乔治·华盛顿(1722~1799),1796年9月17日发表《告别演说》,开创美国总统只能连任两届的先例。1799年12月14日病逝。
爱新觉罗·弘历(1711~1799),1795年禅位称太上皇,特建宁寿宫颐养天年。1796年改元嘉庆,1799年2月7日驾崩。
1
七万七千个月亮,跌落进李白失去烈度的陈酿:七万七千个太阳,在黎明血红的枝头悄然绽放。
1796,在坠入银河四十六亿分之一的瞬间,历史放大了辉煌的记忆,一如:
这一年的春天,红得鲜艳;
这一年的秋天,金黄得灿烂。
两个素不谙识的人。一个在东,一个在西。
一个耄耋盘桓,一个花甲隐逝;一个在月光下屏息聚气,一个在日出中凝眉思索。
于三万里江河、森林、高山和大海之间,心灵重叠着影子的影子。
2
月光萎靡于钟鼓沉寂的子夜红墙。
太上皇惺忪的眼睑夹细了小宫女战栗的纤腰,怨女如影随形地携着太监在深宫穿行。
堆成金字塔的皇子,自顾自走在自我梦乡的江南。莲花盛开的江南,小桥流水的江南,西施如织的江南,和并不属于自己社稷的江南。
朝贡者的驼队,从午门排到封疆大吏镇守的国门。贪婪者狮口的牙屑,袭来被劫掠的库银血腥和汗渍的气味。
十全老人在十全武功的山呼中沉醉,在王孙们哈欠连连的早晨。
后宫脂粉编织的蛛网,覆盖了金漆雕龙的宝座,被金发碧眼的坚船利炮轰出一个女蜗五色石也堵不住的窟窿。
盛世的风景被多米诺骨牌洞穿。
一个王朝摔倒了,一个民族在流血。
3
晨曦把波托马克河铸成一条蜿蜒的金链。
大西洋蔚蓝色的咆哮拂去硝烟的余烬。崛起的新城被一个平凡的名字赋予了新的生命。
一个农夫般的长者在巍峨的巅峰勒住马缰,悄然回到自己那片结满葡萄和樱桃的庄园。
无花果以注目礼迎接着这位没有任何花饰的长者。亚力山大的长矛钝了,恺撒的铁骑绝尘远去,拿破仑在滑铁卢六月的烈日下凋谢……
他骑着那匹血与火洗礼过的老马,穿过春天的童话,走过夏日的激情。
他在秋风的交响中收获了金黄色的季节。
他在圣诞来临前的一个冬夜,安然走进了自己永久的梦乡……
4
1796,深度撞击的历史碎片,划出一条壮美的弧线。在流星熠熠的闪光中,发出沉重的哀怨:在炫目的灿烂中,吟咏出至今仍久久回旋于天宇的深邃的感叹。
羽化的思想,以鸟的方式寻找心的畅往。
1796的天空,托起夸父追逐的亘古希望。
当我们把心拷问出色的光彩,那可是明天即将升起的绛色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