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巍山是南诏的发祥地,历史悠久,文化厚重,民风浓郁,是国务院公布的中国历史文化名城之一｡巍山彝族回族自治县风景名胜荟萃,《蒙化志稿》将巍山的自然风光概括为“蒙化十六景”,其中“蒙诏汤池”一景有着丰富的南诏人文历史文化内涵和迷人的景致,值得探究寻访｡
从大理白族自治州州府所在地下关南行约50余公里便到了巍山古城,出巍山古城往南走约10公里,我们来到著名的道教名山巍宝山西麓,这里有一个恬静､自然的小村——坝尾村,因为村子在巍山坝子的最南端;当地人也叫“洗澡塘村”｡村子南靠封川山,北临红河源头的阳瓜江,只见一座古老的石拱桥跨过阳瓜江水,过桥后往南,一条弯曲坡徒的古驿道通往村南封川山山顶的封川古塔,走了约15分钟,我们便来到了史称为“蒙诏汤池”的古老的洗澡塘｡
洗澡塘在一进两院､十分简朴的房舍中,分为上中下三池｡我们在守门老者的带领下首先进入长约3米､宽约2米的女池;才进门,夹带极浓硫磺气味的热气扑面而来,脸面顿感一阵润热;南面池壁上的温泉出水口竟是一尊高约60厘米､宽约20厘米的极为罕见的写实性女性生殖器石雕,大家惊呼该石雕形象､逼真､细腻,看着它,让人惊讶,崇敬之情油然而生｡温泉水从洞口涓涓流入池内,似玉液琼浆,雾气腾腾｡用手测试,水温在50度上下｡据《蒙化府志》记载,澡塘为“碳酸与硫磺混合温泉,南诏时期(公元649年—902年)为南诏王族的‘蒙诏汤池’｡南诏国始祖细奴逻之母身患脓疮,久治不愈,到此涤泉沐浴,疮除无疾,皮肤洁白如玉,南诏国即把此澡塘开辟为王族汤池,史称‘蒙诏汤池’”｡从女性生殖器洞口流出的温泉能治病､润肤､洁身,在当地广为流传,一时名扬遐迩,“每到冬春季节,人们争相前往沐浴”｡实物与史料记载的对应,身临其境的观感,使人对此深信不疑｡老者还告诉我们,巍山民间从古至今都在信奉一件事:在一年一度的巍宝山庙会期间,凡婚后不育者都要到“蒙诏汤池”沐浴“求子”,且大都如愿以偿｡应该说,这也是母性崇拜与形象生殖文化的交融,它把两者有机地融合在一起,在众多神奇的民风民俗中,具有较强的独有性｡
我们再进入西边长约4米､宽约3米的男池,同样热气弥漫,同样是一股浓烈的硫磺热雾扑面而来,所不同的是南面池壁上相隔约1.5米并列着两尊石雕,且均为男池的温泉出水口;东面的是一尊高约50厘米,宽约17厘米的女性生殖器石雕,比女池的稍小一些,但比女池的更形象生动;西面的是一尊高约70厘米､宽约30厘米的男性生殖器石雕,听看守澡塘的老者讲,男性生殖器石雕阳具长约12厘米,可惜“文革”期间被人折断了,但鼓鼓的阴囊等其余部分现在还留存｡女池只有一个出水口,而男池面积比女池大,并有两个出水口,水量则更大,更集中,看着一池碧水清波,让人顿生不浴不快之感｡因为男女池仅一墙之隔且为同一水系,水中富含碳酸和硫磺混合物质,合有多种微量元素,属于有治疗､护肤､美容等功效的珍稀温泉,加之有治愈南诏王之母脓疮的故事,经不住老者的再三邀请和一池碧水的诱惑,大家都先后入池洗浴一番,感觉畅快惬意之极,欲罢一身轻松｡真是“波中日月犹神仙”｡
“蒙诏汤池”是大理地区母性崇拜､生殖器崇拜的又一实物佐证,她与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剑川石宝山石窟之一的石刻阿央白(白族语:女性生殖器)有异曲同工之美,两处石雕均雕凿于唐南诏时期,均雕凿于相距约180公里的大理白族自治州境内,反映了先民们对生殖器图腾崇拜特别是对母性崇拜,这与全国其他地区一些民族对母性及生殖器崇拜是一脉相承的,即女性生殖器是生育男女的必经之路,是繁殖后代的幸福之途,理应受人尊崇｡这也是不同地区､不同民族对母性崇拜与生殖器图腾崇拜的根本原因｡
《巍山彝族回族自治县志》将“蒙诏汤池”又称作“温泉漱玉”,因为清代著名诗人杨友楠有一首描写“蒙诏汤池”的名作《温泉漱玉》:
寻过梅花饶逸兴,
城南十里觅温泉;
膏融石髓常欺雪,
气拥龙池来断烟｡
镜里容颜嗟俗子,
波中日月犹神仙;
尘襟涤尽无他事,
歌咏同归夕照前｡
这首诗形象生动地描绘了人在“蒙诏汤池”“波中日月犹神仙”的美妙意境｡
“蒙诏汤池”区域风光秀丽,旅游资源富集｡南面封川山顶有至今保存完好､建于清咸丰四年(公元1854年)并蕴涵厚重人文历史内涵的封川古塔,红河源头——阳瓜江似大地的音符,由北向南顺山势地形曲曲弯弯蜿蜓而过;与“蒙诏汤池”隔江相望的是历经千年沧桑,至今仍沿用民间土法制作“土碱”工艺流程的著名“土碱场”,东面是著名的道教名山巍宝山｡应该说,“蒙诏汤池”区域蕴含了悠久灿烂的南诏根源文化内涵,她把南诏历史遗存母性崇拜､生殖器图腾崇拜,温泉漱玉的修身养性,土法制碱的民俗风情,绮丽的自然风光融为一体,是一处不可不游的胜境｡
(史海漫游主持廖惠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