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尼尔在行动(节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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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0-04 09:5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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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孩子们去喜欢一个他们所厌恶的人,能做得到吗?人的理智能使人转厌恶为喜爱吗?开启锈锁的钥匙该往哪儿去寻找呢?男孩达尼尔的行动方案,不单在一个引人入胜的破案故事中写活了一群孩子和大人,而且在最后也没有释除悬念。这个问题是不是令人困惑的呢?一个不讨人喜欢的孩子容易因自己的种种缺陷而毁于孤独,这种孤独唯同龄人的友爱温暖能使其融解。

成长关键词

关心他人与付诸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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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书作者涅斯特林格被称为一个人的字母工厂,曾荣获国际安徒生文学奖。

本章不是故事的开头,只供读者熟悉一下全篇的几个主要人物。

达尼尔个儿并不突出,身体圆滚滚的,红喷喷的面颊和一头淡黄色头发,像小姑娘。他很胖,可谁也没看见他比别人吃得多。他从不愿到外头溜达,脸色却总是绯红。他的成绩比谁都好,不过谁也看不出他做作业特别用功,听讲特别专心。往常达尼尔总坐在座位上,双眼半开半闭,出神地吮着手指,从旁看去,仿佛他就要打起瞌睡来,有时连老师也以为他入睡了。

“醒醒,达尼尔!”老师总这样亲切地大声提醒他。所有老师对班上成绩拔尖的学生,态度都很亲切的。

每逢这种时候,达尼尔总是赶紧把手指从嘴巴里拿出来,低声儿回答道:

“我没睡,在动脑筋!”

他在想些什么,他从不对人说。有人问他想什么,他总是支支吾吾地回答说:

“不就是什么都想呗。”

要不,他就这样回答:

“我让自己的思想自由驰骋,它们一会儿跳到这儿,一会儿蹦到那儿,我只是在一旁注意领会罢了。”

班上同学给达尼尔起了个雅号,叫作“思想家”。

思想家、先生、黑桃爱司三人是老朋友。他们一块儿进幼儿园,一块儿进小学,如今又一起在同一所中学的同一个班里学习。先生和黑桃爱司并排坐,思想家坐在他们的前一排,更确切地说是坐在黑桃爱司的前面。

某种意义上说,李丽贝特也属于他们一伙。她跟他们一起从同一所幼儿园、同一所小学升上来的。因为这个缘故,思想家让她跟自己坐同一张课桌,允许她抄自己的各科作业,如今她是样样满分。有时不能抄,比如考数学,老师对并排坐的同学各出一套题,往往一个考A卷,一个考B卷,那时,思想家就替她先做好B卷,悄悄塞给她。在思想家面前,考试时间充裕,答卷不消20分钟就行。

尽管如此,李丽贝特并不能成为思想家、黑桃爱司和先生的真正的朋友。其中原因是她有个要命的毛病,说得更准确些,那算不得是她的毛病,而是她妈妈的毛病:她妈妈这不准那不许,对她管头又管脚。一放学,她就不顾一切,抄近路飞跑回家。“打学校回到家不得超过十分钟。”李丽贝特妈妈对女儿作了规定,并亲自检查她是否准时。要是放学铃响过以后15分钟,李丽贝特还不到家,她妈妈就会惊惶不安。要是李丽贝特过20分钟才气咻咻地回家来,那她妈妈准已经迎出门来,在大街上哭哭啼啼,喋喋不休地埋怨。万一李丽贝特迟回家整整半个钟头怎么办,那简直无法形容。

“那她呀,要不是心肌梗塞,准会不停地给警察局打电话,扰得他们脑袋发涨。”李丽贝特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李丽贝特的妈妈倒不是一个很凶的妈妈,只是有种说来叫人很难相信的恐惧症,时刻被一些可怕的事情折磨:总好像她的李丽贝特遭遇了什么不幸,不是让电车就是让小汽车撞倒了。她尤其害怕女儿会遇上凶手、流氓和街上各种狂徒。特别是报上连连登载这类犯罪案件的日子,李丽贝特的妈妈要求女儿赶回家的时间便不是十分钟,而是8分钟了。女儿为了不让她提心吊胆,也只好满足她的要求。

“我的小天使,跑快点。”她恳求女儿,“要不我会吓死的!”

李丽贝特午后也不能一个人出去玩。冬天,天黑得早,妈妈总到学校去接女儿。有时李丽贝特排练大合唱,她就在校门口等候。李丽贝特去游泳,她妈妈就在游泳池的前厅里,边看报纸边等着。要是李丽贝特去溜冰,她妈妈就在观众席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当然,思想家、黑桃爱司和先生都认为,对李丽贝特这样一个处处被人管着、护着的小姑娘,是应该尽一切可能好好照顾的,不过他们又一致认为同她建立真正的友谊,那是不合适的。谁都知道,真正的友谊需要交友对象有自己足以支配的时间,而李丽贝特这种时间一点也没有。

和这三位同学不同,托马斯一心一意想跟她建立真正的友谊。开学头一天,他在校门口头一眼看见她,就喜欢上她了。托马斯甚至打定主意天天放学后到李丽贝特家串门子,跟她一起玩骨牌、打扑克、吃李丽贝特的妈妈烤的馅饼,尽管他并不喜欢骨牌、扑克和馅饼。瞧,他喜欢李丽贝特到了这种程度!可李丽贝特却一点也不热心,谁跟先生、黑桃爱司和思想家作对,谁就是她的对头。托马斯可以给李丽贝特写几张不管有多长的字条,又是解释又是建议,可是这个局面还是无法改变。三年级①五班有十五张课桌,每张课桌连着两把椅子。这一天早晨,五张桌子空着只坐一名学生。原来是流行性感冒蔓延开来。玛苔尔坐在靠窗最后一排,连连打着喷嚏,上拉丁文课的女教师玛叶尔太太在讲台上高声对玛苔尔说:

“请你捂住嘴,玛苔尔,要不然会传染给旁边同学的!”

玛苔尔气鼓鼓地用手指戳戳旁边没人坐的空位子说:

“施奈台尔已经感冒了。感冒就是他传染给我的。”

“可你喷了我一头。”坐在玛苔尔前面的托马斯转过身来,用手掌去擦后脑勺的喷嚏沫子。

“我打喷嚏是捂着嘴的。”玛苔尔顶了一句,话音刚落,鼻子发痒,鼻翼颤动,又大声打了个喷嚏。

“这不,又喷了我一头一脸!”托马斯转过脸去,用手擦去脸上的唾沫星子。

“托马斯,”玛叶尔太太下令道,“你来洗洗脸!”

托马斯嘟嘟哝哝没骂出声,向洗脸池走去。

这时李丽贝特举起手:

“玛叶尔太太,龙头没啦。”

“怎么没啦?我刚还看见。”

“没了一个星期啦,谁弄走了。”李丽贝特说。

老师莫名其妙地看看门边那排桌子,伸手指指浅褐色头发的男孩,问道:

“他不是龙头,是谁?”

班上爆起一阵大笑。原来,浅褐色头发的男孩叫克朗,与“龙头”一词同音,因此女教师没听明白李丽贝特的话。克朗站立起来,推了推宽边眼镜,说:

“她说的不是我,是指那铜疙瘩水龙头。”

克朗坐下后,班里还是喧笑不绝。每逢上课感到枯燥,大伙都乐意抓住任何可以作为借口的事寻寻开心。

玛叶尔太太瞅了瞅洗脸池,发现水龙头的旋把真的没了,光有一个底座留在那里。

“那就到厕所去洗吧。”玛叶尔太太说。

托马斯向门边走去,黑桃爱司叫住他:

“等下,我这就把龙头打开!”

托马斯停住脚步。黑桃爱司走到洗脸池边,从裤袋里掏出一把平口钳,钳住安旋把的螺丝拧了一下,一股细小的水就淌下来。

“阁下,请吧。”黑桃爱司说着,特意毕恭毕敬地躬了下腰,活像饭店服务员斟香槟酒的姿势。

“谢谢,骆驼。”托马斯站到洗脸池边,然后掬起水往脸上泼,呼哧呼哧洗起来。

全班同学全神贯注地看着他俩的表演。学生们对一些和上课不相干的事,总是特别感兴趣。

“行啦,托马斯。”玛叶尔太太说。

托马斯向自己的座位走去,把手上的水滴甩在地上。黑桃爱司用平口钳拧紧螺丝,想把水关上,可拧着拧着,他突然大叫一声:

“啊,该死!”他把平口钳高高举在头顶,平口钳上钳着个方形的螺丝,“这不,我怎么也堵不上水啦!”

坐在头排的罗伯特举手说:“玛叶尔太太,让我跑去把总务主任请来吧!”

托马斯这时已回到座位,却又马上转身出了一个主意:“说不定还是去叫密茨尼克先生更好,他对这些个玩艺儿最在行,而且我们不用挨骂就能应付过去。”

“谁也别去请啦!”玛叶尔太太不耐烦地大声说,看了看手表,“我们就这样没完没了,把时间浪费了。水就让它淌去吧,课间休息时再去把总务主任请来。”

老师转身向着黑板,在上面写了三个拉丁词:

laudo lauas laudat

托马斯坐定下来,黑桃爱司却不知怎么办才好,踏着步低声儿说道:

“请原谅,玛叶尔太太,总得请人来修,这水……”

“用不着。”女老师不耐烦地打断黑桃爱司的话。

“可水淌个不停……”

“奥特尔,你别再拿这混账的水来打搅我了!我懂这套鬼把戏。我再也不会让你在我的拉丁文课上表演了。”老师把粉笔递给他,“为了让你态度严肃一点,你上来接着写下去。”

黑桃爱司伸手接过女老师的粉笔,可他焦虑不安的目光还盯着洗脸池。

“嗯,奥特尔,”玛叶尔太太说,“下面怎么写?”

“对不起,可这水还……”黑桃爱司开口还是水的事。

“别再提淌水的事!”玛叶尔太太提高嗓门。她早已恼火了,双眉间出现一条很短很深的竖纹足以证明这点。那条竖纹会很快上升到发际,那时,准会发出一阵狂怒——补充题,背单词,就像暴风雪一般向孩子们袭来,而且都要打分。黑桃爱司提心吊胆地瞅瞅玛叶尔太太鼻梁上端深深的皱纹,在黑板上写起来:Laudamus(我们赞颂)。

“很好,奥特尔,现在接着写‘你们赞颂’。”

“Laudatis(你们赞颂)”黑桃爱司写着,玛叶尔太太鼻梁上的皱纹几乎舒展开了。黑桃爱司又接着写:“Laudant(他们赞颂)”。玛叶尔太太额头上的皮肤平展得像小女孩一样了。然而好景不长,不一会儿,玛苔尔又“阿嚏”一声,声音响得可怕,紧接着托马斯也吼叫起来:

“又从头到脚喷了我一身!”

“我怎么啦?啊,真对不起。”

玛苔尔因为感冒,说话声音有些沙哑,还流着鼻涕。

玛叶尔太太眉心的竖纹顿即爬到了发际。她站到讲台上,从提包里取出一方纸手绢,等玛苔尔去拿。谁知玛苔尔纹丝不动。

“我看她烧得有点迷糊了。”秀荠说。

玛叶尔太太走到玛苔尔身边,摸了摸她的额头。

“你烧得厉害!”她惊叫起来,“你得赶紧找大夫看看!”

“她昨天发烧了。”杜娜莉说。

“怎么这样大意?干吗还坐在这里?”玛叶尔太太难过地摇头。

“下星期要测验了,”她趁喷嚏没打出来,赶紧说,“妈妈让我一堂课也别拉下。”说完,小姑娘又一连爆响了三个喷嚏,余音缭绕中,勉强听见她那沙哑的声音:“我得抓紧时间,妈妈……”

“托马斯,请把她带到办公室去,”玛叶尔太太叹息一声说,“叫人给她家里挂个电话,请她家人把她接回家去。还有,你帮她把东西拾掇拾掇,她没有力气拾掇。”

托马斯脸上显出老大不乐意,不情愿地按老师的吩咐去做。他甚至不想把手伸进玛苔尔的桌肚,嘴里嚷着:“呸,见鬼了!”他带着极度厌恶的表情,在玛苔尔的桌肚里掏了一下,从里头掏出一大堆裹着鼻涕的纸巾,于是皱巴巴的纸团白花花地撒了一地。

“这些脏里巴稀的东西难道都得我捡拾不成?”托马斯忿忿嘟哝着。

玛叶尔太太无奈地看着撒满一地的湿纸团。这时,先生米哈艾尔从座位上站起来,向字纸篓走去,把它拎到玛苔尔的桌肚前,蹲下去,用双手把鼻涕纸扒成一堆,然后捡入字纸篓。

“我们无比敬爱的托马斯,捡捡裹鼻涕的纸,死不了人!”米哈艾尔简直看不下去,说。

“谢谢,米哈艾尔,你说得可真太好了。”玛叶尔太太谢了他以后,亲自从桌肚里头拿出玛苔尔的书包,又把课桌上的东西都装了进去,塞到托马斯手里。

玛苔尔摇摇晃晃从座位上站起来,又连打起喷嚏来。托马斯装出一副苦相,不过他还是拽着玛苔尔的衣袖,把她拉出教室。老师等他们走出教室,关上门,才说:

“好啦,现在,我们回到课本上。”她走向黑板,可是刚到洗脸池跟前,她的眼睛一下瞪圆了。池里的水快溢出来了,而龙头的水却流得正带劲呢。

“天哪!”玛叶尔太太惊叫起来,“水就要溢出来了!……”

她的声音尖得刺耳,额头即刻出现三道皱纹——两纵一横。

“请原谅,我早说过得请总务主任来。”黑桃爱司说。

“那你跑去把他请来,快点!”

黑桃爱司走出教室,看来他并不着急,因而女老师追上去说:

“怎么慢吞吞的!步子快点!”

女老师目不转睛地看着洗脸池。由于视线集中,她显然认为水就像一座山似的在池里耸起来。

思想家达尼尔坐在头排,把含在嘴里的手指伸出,说:

“问题在于流下来的水急,漏下去的水慢,因为水管不畅通。”

“水管不畅不知有多少日子了。”费尔吉在一旁插嘴。

“水管堵了,为什么没人去报告?”玛叶尔太太尖着嗓门儿大喊大叫,“你们干吗还坐在那里,一个个像木头人似的,等着发大水?你们怎么啦,都愣在那儿?”

这会儿玛叶尔太太的额头布满了小方格,因为纵横交叉的皱纹一下都连了起来。也许由于恼怒,也许由于无能为力,她浑身哆嗦,束手无策。

“舀水的器具!找个可以舀水的器具来!……”玛叶尔太太用目光四处搜索,“得赶紧把水舀掉!你们怎么不来舀水呀?”

丽盖娜犹豫不决地举起她浇花用的洒水壶,可那个洒水壶只有酒杯大。

“丽盖娜,别开玩笑!”女老师呵斥道,“水要溢到地板上,你们都得负责!”

先生侧着头,眯起一只眼睛,估量着洗脸池里的水位,说:

“还有三厘米,得发出危险警报了。”

“不,还有五厘米。”李丽贝特纠正道。

“归根到底,你们还得快点分头去找舀水的器具。”玛叶尔太太不安地说,“应该赶紧动手舀水。”

“可我们什么舀水的器具都没。”李丽贝特说,“别的班上也不会有。花瓶倒有几个,都装满了水……”

“这幢该死的大楼,总该在什么地方有个蓄水池吧。”玛叶尔太太抑制着满心的恼怒。

这时,思想家站起来,不慌不忙地走到洗脸池旁边。他打开水池下方墙壁上一个小铁门,在里头一个什么东西上拧了几下,水龙头就不再往下淌水了。

“这是总阀门。”他作了简短的说明。

女老师摇摇晃晃走向椅子,一下子瘫在上面。

水池里的水徐徐下落,可玛叶尔太太的额纹并没舒展开来。

“达尼尔,”她声音发抖地说,“你一开始就知道这种方法可以关住水吗?”

思想家点点头。

“我是想等等,看还有谁知道这个方法。”他解释。

玛叶尔太太吸了口气,准备发表长篇大论。从她额头上交叉的皱纹看,这番话不会是心平气和的,可就在这时,教室门大开,进来了总务主任和黑桃爱司。

“发生火灾啦?”总务主任问,“在哪儿?”

“不是火灾,是水灾,施特里巴尼先生。”女老师说,“不过,”她得意地指了指洗脸池,“我们已经关掉总阀门,险情已经排除。”

施特里巴尼先生也许是全城最难说话的总务主任。他朝玛叶尔太太狠狠瞪了一眼,高声叱责:

“我在吃午饭,给你叫上楼来,就为让我听这动人的故事?”

“敬爱的施特里巴尼先生,”玛叶尔太太换了抱歉的口气,“我让学生去请你时,情况确实糟透了!那会儿我们还没找到……”

“当然。一出事什么也不研究,什么也不分析,只跑去叫总务主任就行。这比自己动脑筋简单多了。”

总务主任转身朝门口走去。下课铃响了,他的最后一句话谁也没听清。有的学生一口咬定他是嘟嘟哝哝地说:“唔,下课了。”(这话只不过是说下课铃响了)有些学生却说,好像是听到他骂街:“该死的,乱成这样子!”(他为学校卫生状况不好曾经说过这类骂人的粗话)黑桃爱司离总务主任最近,他却拿脑袋担保,总务主任施特里巴尼先生说的是:“可恶的虱子!”(这话不是骂别人,只会是骂玛叶尔太太一个人了。)

最后一滴水“咕”一声流下水管时,玛叶尔太太心情沉重地离开教室。三年级五班顿时议论开了,都说这堂课取得了空前的成功。

“她连家庭作业也没检查!”杜娜莉洋洋得意地欢叫起来,在课桌间的走道上一只脚蹦着跳着。

“也没上新课!……”

黑桃爱司甚至开心得不能自己,扑过去提腰抱住正转过身去的托马斯。谁都知道托马斯跟黑桃爱司不对劲,因此他对黑桃爱司的突然拥抱,感到跟玛苔尔的喷嚏一样令他嫌恶。

这时,铃声又响了,下一堂课是数学。数学老师是个男老师,他喜欢走进教室时全体各就各位,一片肃静。像数学老师这样的大人物是不能冒犯的,这一点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更何况测验即将来临。三年级五班决意这一次给这位乖僻的老师一些面子,又像以前那样七零八落地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去。座位靠门最近的费尔吉恭候在门槛旁,做好鞠躬姿势,迎接数学老师,然后替他把门关上。

思想家把手指移到嘴角,小声对李丽贝特说:

“为什么这位数学家出场,大家就得叮叮咚咚来这么一通前奏,真讨厌!”

思想家每到数学课就发表这类批评,平常李丽贝特总是随声附和他的。可今天李丽贝特没吭声,她正聚精会神地在膝盖上的书包里翻找什么东西哩。

“你找什么呀?”思想家问。

“钱包不见了。”李丽贝特一边找,一边回答思想家。她只顾忙着低头翻找,甚至连数学老师迈着正步走进教室,费尔吉恭恭敬敬鞠躬关门,也没理会。一声“立正!”全体肃立,只有李丽贝特站不起来,因为她双手捧着书包。

“坐下!”数学老师大声答礼。

同学们坐下,椅子移动声稀里哗啦响成一片。这时李丽贝特的书包掉下去,练习本、教科书,还有七七八八跟学习无关的小东西撒了一地。李丽贝特蹲下去,捡她的东西。

“你趴在课桌下干嘛?”老师问。

“我书包掉了。”李丽贝特解释道。

“你干吗不把家里人也都带来呢?”思想家嘟嘟哝哝着说。

“你为什么把书包拿出桌肚?要是书包放在桌肚里,就什么事儿都不会有了。”数学老师说。

“我在找钱包,”李丽贝特辩解道,“我的钱包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

数学老师正颜厉色地望着李丽贝特。他双手插在裤袋里,走到她跟前。

“上拉丁文课以前钱包还在书包里,我说的是真话。”李丽贝特说,“我见过。可现在真的没了……”

数学老师从裤袋里拿出一只手,做了一个很大的手势,把所有同学都圈了进去。

“那么说,你是怀疑同学偷了你的钱包?”

“不,您说到哪儿去了!”李丽贝特大叫着,摇着头,脸涨得通红。

“你能肯定,钱包确实是装在书包里?”数学老师向李丽贝特弯下腰去,“百分之百肯定?”

“会不会丢在家里了?”黑桃爱司在她背后问。

“这种东西放在什么地方很容易记错。”思想家说。

“里头有多少钱?”先生问。

“……”

“哎呀,你为什么不吱声呀!”数学老师前后摆动身子,重心在脚跟与脚尖之间倒换着,眼光一直盯在她脸上。

李丽贝特完全慌了神。

“不知道……真的,我不知……”她把书包塞进桌肚,支支吾吾地坐了下来。

“这就对了,这才是明智的回答,亲爱的李丽贝特同学。不能一来就怪罪到同学头上。”数学老师回到自己的讲台上,翻开点名册,问道,“上了拉丁文课以后,出席的同学有没有变动?”

“玛苔尔回家了,因为她不停地打喷嚏。”奥利维尔回答老师说,他是代理班长,班长哈纳克因病缺席。

数学老师在点名册上注上玛苔尔缺席。思想家小声安慰李丽贝特:“回到家你准会找到的。”

“我也有过这种情况,”黑桃爱司说,“我跟人发誓说学生证装在衣袋里,可回家一瞧,学生证好端端放在书桌抽斗里。”

“说得对。”先生也表示支持,“我们谁也不会偷别人的东西。”

数学老师啪地一下合上点名册,大声说:“安静!事情已经结束,别再说话了!”这事并没如数学老师所说的那样结束了。在李丽贝特,尤其没有结束。因为,她还有一个极其怕事的妈妈。怕事的人遇到一些不该发生的事,虽然事情的秘密还未揭开,一时说不清,仅仅有些可疑,就失魂落魄了。李丽贝特的妈妈正是这样,她听说女儿丢了钱包,一下子慌得不得了。根本原因倒不在于丢了钱,她惊慌的是由此推想到李丽贝特周围有贼。贼很容易变成强盗,而强盗跟凶杀只有一步之差。就说碰上个强盗吧,要是别人认出他来,要是被抢的李丽贝特叫起来,完全可能酿成凶杀悲剧。李丽贝特的妈妈此刻已经想到:强盗如何猛击女儿头部,女儿倒下去,失去知觉。天真的女儿从此见不到了。自从丢了钱包,李丽贝特央求母亲别在大白天陪她上学就更费劲了,不过李丽贝特还是勇敢表示反对母亲再陪她进出。为了摆脱母亲的“保驾”,她豁出去了。

“小心点,中午放学时,别在校门口等我!”她用吓唬的口吻对母亲说,“我一发现你在校门口,我就躲进锅炉房,再也不出来。我在锅炉旁找个地方睡觉,也比你把我当成一年级学生,牵着手领回家强得多。”

女儿的威吓果然生效。李丽贝特的妈妈只得连声叹息,抱怨可怜的孩子没头脑,由于愚蠢和固执,处在危险之中还浑然不觉。但她再也不敢到学校里去接女儿了。不过李丽贝特的妈妈对数学老师不重视钱包失窃事件还是非常恼火。李丽贝特的妈妈完全相信自己的女儿,钱包绝不是上学路上丢失的!李丽贝特说课间休息时钱包还在,钱包准在书包里。李丽贝特的妈妈如今一天能把这件倒霉事的细节唠叨上一百遍。

李丽贝特的爸爸也被弄得六神不安。

“既然你这样一天到晚惶惶不安,那就到学校去,把你的想法告诉他们!”他不耐烦地大着嗓门说,“你试试看,让他们找警察去把偷钱包的贼给抓出来!”

“千万别去,奥托卡尔,我不会这么干!”李丽贝特的妈妈惊叫起来,“怎么能到学校去找老师吵架呢?”

这时李丽贝特的爸爸叹了口气说,照他看来母亲没完没了的唠叨也会给女儿带来害处。

“你这话什么意思?”李丽贝特的妈妈吼叫道。

李丽贝特的爸爸听了叹息一声,没有说话。关于应该怎样教育好女儿,他早已没有信心跟妻子争辩了。

李丽贝特家围绕钱包失窃的事争论不休,学校里早忘了这件事。李丽贝特在班上提都不提这事。母亲在家喋喋不休的唠叨就够她受了,既然钱包问题这么久没人提起,思想家、黑桃爱司和先生都断定李丽贝特在家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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