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刺桐花下的禅意生活

工作报告 |

时间:

2021-08-10 09:5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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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州能够与北京、苏州、西安、杭州等城市同时列入首批历史文化名城,自有其不可替代的历史文化价值:古船、石碑、石塔、陶瓷和伊斯兰教圣墓共同见证了千年海港的繁华往昔,清净寺、关岳庙、开元寺、天后宫等仍在书写多种宗教和谐共存的历史,东西塔、安平桥、洛阳桥和崇武古城墙所代表的中国石构建筑工艺令人叹为观止……这些珍贵的文物散落在古城的四面八方,成为泉州人成长记忆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多元文化交织的城市

泉州是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有“世界宗教博物馆”之称,穿梭于众多宗教庙宇中,回味多元文化的交融,你会真切感受到泉州的独特魅力。

清源山是首批国家自然与文化双遗产地,也是泉州市唯一一个国家5A级旅游景区,这里自然景色秀丽,文化内涵深厚,被誉为“闽海蓬莱第一山”。清源山留存有大量的文物古迹,自古以来就以三十六洞天、十八胜景闻名于世,其中尤以老君岩、千手岩、弥陀岩、碧霄岩、瑞象岩、虎乳泉、南台岩、清源洞、赐恩岩等最为知名。

久负盛名的宋代老君造像高5.63米,厚6.85米,宽8.01米,占地面积55平方米,因其是中国现存最大、雕技最绝、年代最久的道教石雕造像,故又被人们戏称为“老子天下第一”,倒也名副其实。千百年来虽历经风雨沧桑,老君岩造像依然栩栩如生,与自然浑然一体,更见证了唐宋时期清源山道教文化的兴盛发达。

伊斯兰教圣墓是我国现存最古老、最完好的伊斯兰教遗迹,坐落于清源山风景名胜区的灵山景区内。据史料记载,唐代武德年间,伊斯兰教先知穆罕默德遣四名徒弟来华,其中沙谒储和我高仕两位高徒来到泉州传教,后卒葬于此山。圣墓前方有一块天然巨石,风吹欲动,手推能晃,故称“风动石”。后来,明代泉州知府周道光在巨石上题刻“碧玉毬”三个大字,后人又刻上“天然机妙”四个字,遂成为泉州一景——玉球风动。

有人说在泉州最能感受到多元文化的交融,这无疑与老城区形形色色的宗教寺庙有关。老城区现存的宗教遗迹既有道教、佛教、伊斯兰教、基督教几大宗教遗迹,也有妈祖庙、关帝庙、吴真庙等建筑,可见这座城市的多元性和气度。在泉州开元寺里还留存有当年各宗教互相交融的痕迹,如大殿基座上雕有精美的狮身人面像,而有学者认为这是最经典的印度教图案。

在泉州,不同的宗教寺庙修建在同一条街道上,却能各自香火鼎盛。涂门街位于鲤城区,是集商贸、旅游、文化等于一体的繁华地带,这条全长仅千米的街道上分布着众多海上丝绸之路文物群,其中还有13处宋元文化遗存如清净寺、孔子文庙、通淮关岳庙等。泉州清净寺创建于北宋大中祥符二年,是我国现存最早的一处伊斯兰教建筑,也是泉州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见证。寺庙是仿照叙利亚大马士革伊斯兰教礼拜堂的形式建造的,據门楼北墙的阿拉伯碑刻记载,该寺又名“艾苏哈卜大寺”,现存主要建筑有大门楼、奉天坛和明善堂。寺内有一面法拱形的高大璧龛,龛内刻有古阿拉伯文的《古兰经》石刻保存完好,门楼东侧的祝圣亭内立有元至正十年及明万历三十七年重修清净寺的碑记,是研究泉州伊斯兰教的重要物证,此外还有一方由明成祖于永乐五年颁发保护清净寺和伊斯兰教的敕谕石刻,极为珍贵。

明清海禁,泉州港衰落,大批民众为了生计下南洋过台湾,妈祖信仰也随着商人和移民的足迹广泛地传播。这其中泉州天后宫是海内外同类建筑中规格最高、年代最久远的妈祖庙,原称“天妃宫”,清康熙年间,施琅收复台湾后奏请特封“天后”,天妃宫遂改称“天后宫”。泉州天后宫素有“温陵圣庙”之称,是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史迹。

泉州因海上丝绸之路而与古寺结缘,古寺又见证了泉州商贸及宗教文化的辉煌,独特的历史文化吸引着海内外的游客纷至沓来。

南俊巷位于泉州旧城区中部,据传该巷在宋代时曾居住着一门三世五进士,户主崔拱及其子崔丽则、崔正则,其孙崔黄臣、崔宋臣等五人都高中进士,当地人称他们为“南方之俊”,立南俊牌坊,他们所居住的街巷也由此改称“南俊巷”。在南俊巷内有泉州市三大禅林之一的承天寺,承天寺本为五代节度使留从效的南园,初名“南禅寺”,寺内有宋代佛塔及石经幢等文物,又有“月台倒影”、“一尘不染”、“梅石生香”等十景名胜,南宋王十朋为之写下《承天十景诗》,明代张瑞图刻石立于寺中,如今早已成为泉州市的主要旅游景观之一。

在泉州听南音

泉州一中的倪振成老师十分热心,不但陪同我品尝了当地特色小吃,还带着我们前往文庙领略泉州的夜生活。

我们首先走进了一座闽南院落,厅堂便是演唱者的舞台,观众散坐在两边厢房的屋檐下,周围有很多花木,馨香扑鼻,似是白玉兰的香味。观众席设简单的条凳,听众可自由往来,有人穿梭其中送茶水,脚步轻快,生怕惊扰到别人。倪老师告诉我:“民间的南音演出是不收门票的,好在大家都守规矩,没有喧闹的。”

南音需要静静地欣赏,它优雅从容,犹如南国天空飘过的云朵,又像是那花间轻轻游荡的流萤。我们悄然入座,举目望向厅堂,灯影中坐着四位白衣白裙的年轻女子,一位持紫檀板,一位吹洞箫,一位弹南琶,一位吹笛,她们是伴奏人员。随后,一位同样白衣白裙的女子款款而入,她绾着发,显得清丽脱俗。此刻全场静默,没有人报幕,也没有人鼓掌,一切都是默契的。只见那女子在座位上轻轻一俯身,檀板轻拍,伴奏的乐声就响起来了。

泉州师范学院的南音研究专家陈敏红教授告诉我:“南音的演唱用的是闽南方音,演唱中的韵文多读古音,因此即使是当地人也未必全能听懂。” 幸好此时的演唱配有字幕,词句古雅清俊,宛若《牡丹亭》或《西厢记》中的句子,亦有俚白的闽南俗语穿插其间。字幕显示的内容多为言情闺怨一类,心绪幽幽,相会无期,情思杳杳,缠绵悱恻。白衣女子就这样轻轻地唱着,迂回婉转,如歌如泣,如怨如诉。主唱者居中而坐,伴奏的四人两旁列坐,她们用箫管和檀板应和着,唱词逶迤徐缓,情感缠绵凄怆。我被那哀婉之情丝丝缕缕地缠绕着,仿佛在梦境中一般。

一曲唱毕,白衣女子静悄悄地离场,换上来另一拨人,依旧是白衣白裙、发髻高绾,伴奏乐器依旧是檀板箫笛,只是这位主唱斜抱着琵琶,她一边弹拨一边轻启歌喉,吟唱着她的哀愁,一声声犹如花间雨露,又像是带着淡淡的泪痕。我听不懂那唱词,却感受到那份牵挂和忧郁。

南音无念白,只有吟唱,不出现剧中人,演唱者又是代言人,故而并无传统意义上的表演。只听一人幽幽地唱着,不高亢,不激越,情到深处亦不愤懑,只有镜前灯下淡淡的孤寂,伴随着那悠长的叹息和倾诉,不禁让人沉醉于演唱者的哀痛之中。

據史料记载,南音是宋元时南方戏曲和散曲所用的诸种曲调的统称,大都源于唐宋大曲、宋词和南方民间曲调,盛行于元明时期,用韵以南方语音为标准。据统计,《九宫大成南北词宫谱》所收南曲曲牌有1500余种,其中包括《梅花操》《八骏马》等名曲。这些曲牌成为宋元南戏和明清传奇的主要曲调,泉州的南音便溯源于此。当年,南音自江浙一带南传直抵泉州,演变为今日保存完好的泉州南音,它像一块晶莹剔透的戏曲音乐活化石,至今仍保留着汉代相和歌“丝竹更相和,执节者歌”的特点,被誉为“中国民族音乐之根”和“传统音乐的活化石”。

月华如水,听着这流传千年之久的古音,我不由地想起了五代时期后蜀的亡国之君孟昶,人称“南音乐神郎君”,他精通音律,善作词曲,痴爱音乐,宁可不要王位,也不愿放弃音乐。后世的爱乐人将孟昶誉为“乐神”,南音爱好者更是将他奉为先师,至今泉州南音馆祭郎君依然是最重要的民俗活动之一,南音社团互相交流拜馆,所拜的就是孟昶先师。

令人返老还童的木偶戏

泉州提线木偶戏古称“悬丝傀儡”,源于秦汉,据文献记载,唐末五代时期木偶戏就已在泉州及周边地区流行,此后历经宋、元、明、清至当代传承不辍。泉州提线木偶戏至今保存了700余出传统剧目和由300余支曲牌唱腔构成的傀儡调,还形成了一套精湛的操线功夫和独具特色的偶头雕刻与偶像制作工艺。正因如此,泉州提线木偶戏被联合国亚太文化中心列入传统民间表演艺术数据库,还入选首批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名录。

泉州提线木偶剧团的王先生告诉我:“前棚嘉礼后棚戏。”也就是说提线木偶在当地享有优先的待遇,“棚”就是戏台,民俗活动中如果木偶戏和梨园戏、高甲戏等同场演出,木偶戏必须排在前面演。

操控木偶的演员必会识字看戏本,从中可以看出人们对木偶戏的尊崇。“在古代,木偶戏演员可以穿象征地位的长衫,还可以参加科举考试,古代从事戏剧演出的人一般是没有这样的待遇的。”王先生介绍道,“木偶既不是人也不是神,它是介于人神之间沟通人和神之间关系的一个媒介、一个桥梁。木偶被称为‘嘉礼’,意思是美好的奉献,像闽南敬天公这样重要又大型的仪式是少不了这种能沟通人和神的悬丝傀儡戏的。”

提线木偶戏还能慰藉很多人,正如王先生所说:“乡愁是一个人对地域文化的深刻记忆,更多地要和童年记忆结合在一起才更牢固。木偶戏可以说是没有文化疆域和年龄界限的艺术,相比较而言,更容易打通文化、年龄和阶层等等的壁垒。人老了心态却会返老还童,提线木偶这种艺术能帮助人回忆童年,保持童心,老人和小孩肯定很喜欢。而现在的中年人生活压力比较大,甚至可以说很无趣,但是只要进入木偶剧场,也能勾起他们久违的快乐和想象空间。”王先生也在从事提线木偶戏的传承工作中加深了对这门艺术的热爱,提升了自己对民族文化的自豪感。

如今,泉州提线木偶剧团演出的剧场有130个座位,任何人都可以免费观看演出,而在不远的将来,新建的剧场将为广大观众提供500个座位,以满足更多木偶戏戏迷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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