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妹

党团工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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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0-25 10:2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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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在89年的冬天,来到这座小城的。

依稀记得那时天将近晚,有微微的风吹起来,小城里许多树木的叶片儿便飞飞扬扬。有河水从小城中间穿过,那个时候满河漂浮着红黄的叶子。

记得我和妻相拥着倚在临河的栏杆上,立了一段时间。我俩的衣服有点单薄,手指冰凉。我俩有点无措。

这是一座林木繁多,小巧秀气的小城,也很干净,不宽的街道平平坦坦。车辆不多。我们从一个偏远的小山村来到这里,也可以说是私奔。我们居住的小山村很宁静,很安祥,骚乱的现象不是时常发生。

不过,我们事先跟这个小城里的一位熟人通过信,告诉他我们将在这儿呆一两年,或者更长也或者略短的时间,也说不定,恳求他关照。那个熟人是我妻子同学的丈夫,在这个小城的一所中学任教导主任。

我们携带了一笔现款。我们的设计是办一个生产小螺钉的厂子。我曾在那个小山村的五金厂里搞过很长时间的供销;同时,我们以为在县城里生活会有许多方便与趣味。

我的妻子已经有了身孕,不过,局外人还不容易看出来。

我的妻子个子比较高,在乡下便有点出众。我留心到,就是跟这个小城里的女郎们比较起来,除却多一种乡土气味,其余也逊色不到哪里去。这是我第二天偕她逛遍了这个小城的大街小巷后得出的结论。

我们在街心花园玩了很久。坐下来吃了水饺。还留了影。然后,我们选购了一些衣服;最后,还陪她烫了头发。在乡下,她也烫头发,乡下烫的头发很黄很乱。

这样一弄,我们再回到那个熟人那里时,他们也有点惊奇。

熟人姓王,我称他王主任。开始他有点作愠。他告诉我,事情并不很顺畅。我需要的厂房、用的电,这个学校都较紧张。不过,事情没有最后定死,总务主任说要容他想一想。

王主任告诉我总务主任姓韩,单名一个通字。我说这个名字取得有水平。王主任说他人比较难说话。

总务主任住在校外,新买的三室一厅,刚刚装修。王主任称我为表弟。韩主任话不多,只说这种事不好弄,影响不好。

王主任说我的用电量不大,学校那个旧水房正空着,并说时间不会很长。

韩主任笑笑,看着我,说:“待支部会上提出来议议,我不便一掌遮天。”

晚上,我单独去求见了韩主任,并趁机给了他一个不薄的信封。当时他就有点拂袖的样子,说他与王主任是深交,王主任有事相求,焉能不鼎力相助?他还告诉我电工嗜酒。

事情就暂时定了下来。

教师这个行业目前还有点羞涩。

然后,我们乘车去了浙江的桐乡,在那里购了机器与配件;还冒雨游了西子湖,那天的雨很大,尽是雾,西洋女人们穿着背心短裤在风雨中奔突的模样,令我们捧腹不已。

回来后,我俩在那个旧水房里倒下来休息了二天一夜。

当时,已有许多人知悉王主任的表弟要办一个小厂,就有一些教工的子女想来干活。我有选择地挑了一些人。加我和妻子,有六个人,四个是女孩子。女孩子一般说来比较耐心和细致。我加工的产品很精细。

旧水房在学校操场的边角上,比较偏僻,隔一条马路便是那条河。河风凉凉地吹进屋子里,门前有一排杉树笔立着,阳光将它们的阴影也投进屋子里。

旧水房的对面,是一座浅山,有矮矮的油茶林。山顶有一尊水塔,那是一个花炮厂的饮用水塔,有一个姓陈的电工专门负责抽水。

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小景致不少:有一座九孔老石桥;有一个河湾,边上是如雪的沙滩,浅山脚下,有成丛的竹子;而且,我们还可以跟一户农友谈一些小城的典故。这户农友为一对夫妇,丈夫已两鬓染霜,而婆娘则残存妇人的妩媚余韵。他们没有子女。养一头水牛。冬天的日子,他们烤着火笼坐在石碑上晒日头,与老水牛交谈。

我或外出去采购材料,或外出交货,六个人的小厂也有模有样了。不觉间,这样的日子便走了两个月。

一天,韩主任来找我,说他的侄媳想来我这儿干点活,寻几个零用钱。韩主任说他的侄子在坐牢,家里很穷困,我便问是因为什么问题坐牢。韩主任说他的侄子曾经有个老婆,是现在这个侄媳从中加了“尖”,尖散了以前的夫妻。他侄子犯的是重婚罪。

我说,你让她来,不过要带二百元押金,其余的人都交了。我的一些工具很精密,意思让工人小心一些。

我当时便很想立刻见到这个女人,想看看她竟是何等夺人丰姿。但我让她过几天再来。

我的妻子待韩主任离开后,有点忧虑地看着我,她说担心这种女人的出现,会打破现有的平静。我说既是韩主任开口,不好堵。我发现自己在撒谎。我的幻觉中明天来的女人定是很妖冶,甚至会对我产生一种新的体验。

妻子饶有意味地冲我笑。

几天后,韩主任领着一个高挑的姑娘来见我,对我说这就是他的侄媳,叫彭娟,家里人叫她娟妹。

娟妹有点单薄,额前垂下的浓厚刘海掩严了一只眼睛,脑后的头发用手绢系着,黑白相织的格子罩衣,灰白牛仔裤,黑皮鞋;很苍白、很忧郁、很疲惫,我甚至感觉她有点呆滞。

我跟她交代了一些必要的事情,她只是有点茫然地听着。不过,我很快地觉察出她还是很灵活的。因为我发觉她在一个刹间用眼角飞快地瞟了我一下,里面气象万千。

“娟妹长得很耐看,鼻子十分秀巧,怪不得……不过,她有很重的心事。”妻说。

第二天,娟妹骑着一辆锈迹斑斑的自行车赶来了。她有点气喘吁吁,从口袋里掏出钱,交给了我,说:“上午修这辆车子,耽搁了。”

有时候停电,我们便搬出凳子坐在操场上晒太阳,那对老夫少妻也一起来凑热闹。

那老头儿形同一架苍劲的树蔸,四肢一点肉也没有,皮肤上满是冻裂的口子,但他的双目明白如镜,老是浮泛着狡黠的光泽。他爱说起他的生平事迹,谈得最多的是他的爱情故事。在我们刨根问底的追问下,老头儿幸福得身体左扭右摆。

他的爱情过程很平淡,惟一奇特之处是他比老婆大十五岁,这是他得意的原因。

日子稍长,娟妹也会主动说一些关于她的事。她说她自小失去父亲,而母亲子女多,便将她过继给现在的养母,养母很刻薄。她说她丈夫是名建筑公司的小头目,她十五岁初中毕业,养母不允她再读了,让她在家洗洗涮涮。她便跑出来,上工地当小工。稍大,便看中了小头目。她说她当时也知道小头目已有妻室。她说小头目保护过她几次,她感激他。

“你在这儿干活也不是长久之计呐。”我说。

“……你,不是嫌我吧?”娟妹警觉地问。

“嫌你什么呢?我是说我们也难说在这儿呆多久。”

那天,她带了她的孩子来干活。是女孩,约三岁,很瘦小,绒衣绒裤裹着。娟妹说她家婆生了病,以后也不会替她看小孩。“我可以带着小孩来上班么?”她问得小心翼翼:“我保证不误事。”

下班的时候,就下了雨雪。娟妹倚在门

口,呆呆地望着天空。我和妻子说要送她,她坚决不让,后来雨越下越大,她不再勉强。

经过许多条窄长的小巷,我们到达她家。那是一幢有两个天井的老屋,嘈嘈杂杂住着十几户人家,娟妹住在里屋。她的家婆是一个红光满面、目露凶光的老婆子,见了我们,不作一声。

娟妹的卧室是靠扶梯的一个侧间,有一方小窗,可以看见外面别户人家的葡萄架,床、柜、桌子还没上漆。我看见桌子上有一个相框,嵌着一张男子的全身照片。那是一个大眼睛、小脑袋、身骨很粗壮的男子。

被褥很乱,衣服就扔在地板上。

那个姓陈的电工四十岁的光景,时时刻刻脸上有种笑意。他参过军,有四个孩子。

一天,下中班以后,屋子里就我和妻子,他还坐着不走。

“在这吃中饭,老陈。”

“怎么好意思,怎么好意思。”老陈有点犹豫不决,“我老婆知道了,会骂我的;我还从来不在外吃饭。”说着,他停住了,盯着我看,“小李,嗯,小李,我跟娟妹住一条巷子咧。”老陈似有什么难言之隐必须提醒我。

“娟妹乱来的人。她老公也是……娟妹晚上还在一家舞厅打工……”

看老陈暗示的目光,我明白他的心里话:老陈是提醒我谨防娟妹勾结坏人来搞破坏,此其一;要我小心别中她的美人计,此其二。

“娟妹不能久留,久留必生祸害。”此刻老陈目光恳切,同时一脸严肃,而我仅仅只觉得娟妹生计维艰。

记得是老陈对我“严重警告”之后不久,中午,老陈又坐在我这儿不走。

“老陈,一块吃中饭吧。”

“我女儿会送饭咧。她娘思量我路远,冷风又大。”

“那你就不思量你女儿了。”

老陈始料不及,一时陷入一种困境,一脸讪然,“养子女为什么呢?不就是贪享福?我女儿十九岁,又高又善……”

“爸爸!”果然,外面就有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叫喊。

“在这儿咧,在这儿咧。”老陈慌慌张张地奔了出去,将他女儿叫进屋子。这是一个发育很好的漂亮姑娘,以我的目光打量,那是一个大胆的已经体验过男女一切关系的成熟女性。其时,外面飘着大雪,老陈的女儿胸脯像两只雪堆,将红风衣高高顶起。

我一低眼,正碰上老陈眼神古怪的目光。

以后,老陈的女儿便天天中午来送饭,我听到老陈叫她甜妹。甜妹一来,就脱了风衣,和我的身孕沉重的妻子坐在里问的床上说话,又笑又闹。

已经开始有人议论我赚了钱。

我忽然记起我的邻居——那一对农友夫妇——有一些日子没有过来到我这儿坐了,我觉得有点蹊跷。我的屋子里整天生着炉火,暖洋洋的,他们住在四壁透风的大厅里,无遮无拦。

我吃了晚饭,去他那儿聊天。

“你是外地人不知根底,我和那个陈电工有仇呢。他一直记恨我……我不想与他照面。”沉默很久后,老头儿说:“我这位这样老的人,看在你年纪轻轻的一个外地人份上,只说一句话,听不听是你的事情。”

老头儿很郑重,一点没有往日的豁达乐观。他还在考虑该不该说出他的忠告。

“姓陈的电工是笑面虎,她女儿被公安局关过一个月。”

我想问仔细一些,老头儿就闭上了眼。

老头儿的屋子很简陋,堆着大垛的干稻草,因为天冷,水牛也躺在稻草上面。木柴在灶膛里哔剥燃烧着。锅里炖着黄豆,浓郁的香味弥漫整间屋子。老头儿叫他老婆捉了火把去叫我妻子过来,自己则从一只埋在土窖里的酒甏里舀了二盏谷酒。

我们四个人就着摇曳的油灯,坐在灶前的小桌上吃喝起来。我很尽兴,不久就醉翻在稻草堆上。后来还是水牛的后腿踢了我一下,才醒过来。

娟妹刚来的两个月里,干活十分认真;后来,往往会走神,半日里呆呆的,每每有男女青年结伴踏车在屋子外面叫她。她一出去就大半天,叽叽咕咕的。回到屋子里,满脸的烦躁,见了我,有一种认错的神情。有时,我还发觉她偷偷哭泣。

“娟妹的日子不好过,她丈夫以前的那个妻子常常纠集一些人来威吓她,还在她家里闹事,制造她的谣言;还买了东西去看服刑的前夫。”妻子说。娟妹和我妻子已经建立了友谊。“娟妹的家婆嫌她没有以前的那个媳妇能干,嫌她生了个女孩。还欺负她的娘家没势力。”

不久,娟妹要请假,说是去看她丈夫。

娟妹一去十天。

娟妹不在的那些日子,甜妹仍是天天中午送饭,趁她父亲吃饭的那一点点空闲时间,也手忙脚乱地帮我扫地洗碗。

那是一个下午,天有点黑暗了,女工友们全下了班,老陈也不知去向。甜妹撑着一柄花洋伞,胁下夹着一件军大衣。她问我她的父亲在哪儿,还坐近我烤火。我的妻子惧寒,已坐在床上织毛衣。我的妻子已近产期,已经不能自由活动了。

我们的手在火炉上扑腾着。甜妹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她伸出白胖胖的双手在我手背上抚摸着。猛然,她惊醒似地站起来,说差点忘记了回家。天已是黑尽了。甜妹在门口拉着我的手,央求我一定要送她回家,并将军大衣披在我身上。

途中,甜妹收了雨伞,钻到我的军大衣里面来。甜妹说我妻子有福气,嫁了我这样一个纯情、标致、又会赚钱的男子。她说她这辈子是只有在梦里才有这样的福份。

我们走在行人稀少的窄窄小巷,风雨雪花无声无息地飘落,偶尔有骑车人冒着雪疯疯癫癫地擦身而过。我们便慌忙地避让,而甜妹总是趁机紧紧搂着我。

我们直到一个墙角。甜妹说前面就是她的家,要我进去坐会儿。我说得赶回去吃饭。甜妹不放手,仰着绯红的脸颊,目光痴迷地盯着我,然后,踮起脚,呶嘴在我耳朵旁“啵”地亲了一下,说“胆小鬼!”

我回到屋子,妻已经起床了。她的腹部腆得突突的,沉重得像叶尖一颗随时都有可能坠落的水珠。她的一只手撑着腰,另一只手炒着菜。苍白的脸让炉火映得通红。那是一种圣洁、宁静、安祥的光芒。

我一阵愣怔。我的妻子快要作母亲了。

“还发呆呢,快来把锅子端起来,菜都快烧焦了,我只有老加水,加水;我在等你回来端锅呢。”

靠在床上,我跟妻子说及甜妹。

妻子说:“这种事情就只有看你自己了。我又不可能把你当作一件东西那样藏起来。不过,这种时候,你应该多在我身边,我随时要生呢。你不在,万一发作,我怎么办呢?”

不一会,枕着我的臂弯,妻子就响起了微小而均匀的鼾声。妻曾告诉我,她累了就会打鼾。这种鼾声我已经非常熟稔。

妻子的睡相带着笑意。

娟妹自探视丈夫回来,便一直情绪不安。

一天,韩主任跟我说,开初彭娟交的二百元押金不要付给她手里。他说彭娟要跟他侄子离婚,而押金是当初彭娟借她家婆的。

男方已作了她离婚出走的准备。

当时我就想:离婚后,娟妹或许会嫁一个好男人的;不过,又想社会舆论对她那样不利,且有个女孩拖累,离婚后,连落脚的地方也没有,处境会更难堪。

“娟妹应该有个好结果的。”我和妻子时

常这样说。

第二天,那个红光满面的凶悍婆子找到我,取回了押金。还莫名其妙地剜了我一眼,狠狠地咒了一句娟妹:“嫁千家的。”

不久,妻子分娩了,为一男婴,整个过程都较顺利。整个过程都是娟妹代替我安抚我的妻子。我们在这个小城举目无亲。

我为婴儿取了个名字叫李怡。

开初几天,妻还没有出奶。李怡便吮娟妹的奶。娟妹人不胖,但奶水一直较满。她还替婴儿编织了一顶有缨穗的绒帽。那些日子,她十分快乐,丝毫看不出烦恼的迹象。

同时,我还注意到娟妹很会做人。短短的几天,她便跟医院的护士有说有笑。护士们都很喜欢她。我想:换一种生活形式,娟妹准会换种模样,定会丰姿绰约。其时,她才二十三岁,正适妙龄。

那是一个积雨初歇的日子。

冬末的太阳温柔慵倦。

临时断电。我说大家到山顶上看看小城的全貌,最后到达山顶的人要罚唱一首歌。

浅山不高,却曲折陡峭。我们几个人攀树扯草地往山顶爬。

娟妹最后到达山顶,她在中途绊着树枝摔了一跤。我们每个人都出了汗。娟妹的脸庞分外红艳。她咯咯地笑着,手挽外套,粉色的紧身毛衣将她的身体曲线完整地勾勒出来。

女工们不依不饶,定要娟妹唱一首歌。

娟妹唱了一首《冰山上的来客》,她的嗓音轻柔清纯得像山风一样。

我们还沿着小铁梯登上了水塔。山下小城那密集的房屋尽收眼底,行人如蚁、车辆如虫。迅疾的山风扑面而来,女工们长发飘逸、衣襟翩翩。

下山时,四名女工蹦跳着连滚带爬,穿着高跟鞋的娟妹趔趔趄趄,不时吓得失声尖叫。我在她身后,不时挽扶她一下。后来,我们选择另一个方向下山。那是一面树木稀少的草坡,斜斜的。冬草尚未泛青,灰白灰白,冬草的锯齿在我们的手上划出一道道细细的血印。

待我们发现草坡更难爬行时,已经上下两难。娟妹干脆蹲下去,双臂抱着头,口里欢快地“嗨……”一声,就朝山下滚去。我也学她朝下滚。我们差不多同时滚落到一个低陷的草窝,草屑儿沾了我们全身,娟妹的脸上还染了一记黄土印。娟妹伸手将我头发上的一截草梗摘去,我捉住了她的手,她愣怔地看着我,泪水就流了出来,她缩回手,用巴掌捂着脸,同时将身子转过去。

浅山上开始返绿,春鸟乱鸣的时候,娟妹要回娘家了,她与那个男人解除了婚姻。她的继母嫌弃她带着个小女孩是个拖累,没有好脸色。娟妹无路可走,只有回到她二十年没见过面的生身母亲那儿去。

娟妹说她也难以预料回到生母那儿是怎样一个下场。她告诉我她的同胞哥哥会来接她。

我和妻子到街上为娟妹买了一只皮箱,里面装了小孩穿的衣服。妻还在皮箱里面的夹袋里放了些钱。

娟妹的哥哥来了,一身的灰尘,胡须很多,一看就可以知道是一位心地善良而生活潦倒的普通种田人。不大说话。

我曾劝娟妹就在这儿待下去,她说不想给我们带来麻烦。是啊,拆散人家夫妻关系的是她彭娟,玩弄丈夫感情的是她彭娟,这是这座小城对娟妹的定论。

那天娟妹上车站时,换了一身艳色的服装,苍白的嘴唇淡抹了口红。她的哥哥挑着她全部的家当。

娟妹教她的小女孩叫我的妻为“姨”。

小女孩甜甜地叫了。

我们几个人走在小城平坦而干净的街道上,吸引了许多人驻足观察。不少人指戳着娟妹。

“娟妹,日后有什么事用得着姐姐、姐夫时,只管来找我们。”妻说。而娟妹则尽说些如何喂养李怡的话。

临上车时,娟妹忘情地吻着李怡的小脸,说:“我舍不得离开你们。”

我垂手拎着皮箱,默默无语。

第二年暑假快结束时,韩主任和王主任俩人满怀歉疚地对我说:校党支部和局领导对我在校园内办螺钉厂颇多微词,甚至有人怀疑他们得了我什么好处。

开学前一天,我请了一辆小卡车,将机械设备装上车,便离开了小城。也是夜色浓重的傍晚,我看见车灯里的河水荡漾着五颜六色的光影。

责任编辑 潘小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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