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浔颖园:小小园林,尽显江南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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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8-06 09:5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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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浔颖园,现今位于南浔镇皇御河畔的便民路颖园饭店内,是清朝时期南浔富商“四象八牛七十二金狗”中“八牛”之一陈熊的住宅花园,始建于清同治末年(约1874),光绪六年(1875)落成。如今则是南浔镇文物保护单位。颖园小巧玲珑,占地约11.07亩。但在这方寸许之地上,假山、池塘、古木、亭台,应有尽有,五脏俱全。精巧的园林设计者,智慧地利用每一处布景,通过一草一木、一石一亭,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江南园林的精巧婉约之美。颖园以玲珑剔透、清幽雅致为特点,人们赞美她有着苏州名园狮子林的风韵。最著名的赞语,出自园林专家陈从周先生:“陈园环池筑一阁一楼,倒影清澈,极紧凑多姿。”

“四象八牛七十二金狗”,是清朝光緒年间湖州南浔一带的一批富商代表。所谓“四象、八牛、七十二狗”者,皆资本雄厚,在当时或自为丝通事,或有近亲为丝通事者。财产达千万两白银以上的富商,称之曰“象”;五百万两以上不过千万者,称之曰“牛”;家财在一百万两白银以上,不达五百万者则称之为“狗”。“四象八牛”这一说法,反映了南浔镇自南宋淳祐年(1252)建镇以来耕桑发达的盛况。当时,行商坐贾荟萃于此,熙熙攘攘,为江南富庶之地。颖园的主人陈熊,字竹坪,是清朝光绪年间有名的丝事通,外设裕昌纪经行。陈熊为人比较低调,留给后人的文字资料只有语焉不详的只字片语。万幸的是,他留下了一座美轮美奂的江南园林,供我们这些后人,遥想当年来自富庶江南的大富商的奢华与辉煌。

现今的颖园,经过时间的洗礼,已经十分低调,一如她的建造者。便民路上,两边遍植常见的行道树,夹杂着几家卖吃食的小店。曾经为大富商私家园林的颖园,就坐落在这样一条普普通通的小街上。两扇不起眼的铁门,并两座石狮,再加上一块牌匾,就是颖园的入口。不仔细寻找,很容易被游人们忽略。

颖园内,古树参天,花草葱郁。一株百年以上的广玉兰,雍容大气地伫立在颖园一角,叶阔荫浓,芬芳迷人。微风吹过,墨绿的树叶层层叠叠地起伏摇曳,荡漾起一圈又一圈的绿色波澜,窸窣有声,宛如一片散发着清新之气的小小池塘。香樟枝干较为纤细笔直,显得矜持很多,犹如窈窕淑女,娉婷而立。树冠则亭亭如盖,舒展而茂密,仿佛能看到肆意勃发的生机,从每一处枝叶中喷薄出来。紫藤破土而出,一路攀着其他的树木,曲折遒劲,扶摇而上,气势磅礴。藤本柔弱,然而百年的时光,赋予了这树紫藤强大的力量,这力量使它向上,使它坚韧。李白曾有诗云:“紫藤挂云木,花蔓宜阳春。密叶隐歌鸟,香风留美人。”暮春时节,则是紫藤一年中最美丽的时刻。一串串硕大的淡紫色花穗,如盛夏沉甸甸的下垂的麦穗,又如深秋流转着紫光的葡萄,垂挂于苍劲有力的枝头,紫中带蓝,灿若云霞,蔚为壮观。这小小的、幽闭孤寂的园林,因为这些古树的存在,变得生机盎然、欣欣向荣。傍晚时分,百鸟归巢。各种鸟儿,于密枝绿叶间收敛双翅,藏于碧涛之中,难见踪影。偶尔,从枝叶间传来一两声清脆娇柔的鸟啼,方能发现鸟儿那轻盈的倩影。

江南园林,必有小桥流水。颖园本身就很小,池塘自然也是小得可爱。一汪小小的池水,倒映着周围草木的绿。这绿,竟然会流动,流过曲折的桥,流过嶙峋的石,流过伫立的亭,灵动而又温柔。这汪池水,是颖园明媚的眼睛。久在其旁,可以清心。园内很多建筑,都围绕在这汪池水的边上。玉香阁,其线条洗练而流畅,别具匠心,为砖瓦木结构的建筑。登临阁上,可饱览园中景色。楼阁的倩影倒映池中,十分梦幻。与玉香阁隔池对峙的,是赏月楼。楼边有一排紫红木的玻璃长窗,江南古意,尽在这一排雕梁画栋之中。池塘的一侧,还有一幢养心榭,粉墙黛瓦,是典型的江南建筑,原为园主吟诗作画、品茗赏景的休憩之所。角落处,还有一张石桌、一方石凳。可能是疏于打扫,石桌上有几点飘落的残枝枯叶。轻轻拂去,在石凳上静坐,或抬头仰望从茂密的绿叶间漏下的点点阳光,或低头俯就石子路之间的茵茵芳草、茸茸绿苔,整颗心都能放空,一片安详宁静。

如果说,这汪池水表达了颖园的温柔,那池边的太湖石,则展现了颖园的铮铮风骨。太湖石累积而成的假山,结构紧凑,错落嶙峋,游人可拾阶登临,尽得玲珑意趣。假山上,有一梅石小亭,小巧雅致。里面有一块梅石碑,这是石雕中的上品。梅石碑高138厘米,宽79厘米,上面的梅石图为清代著名书法家王礼(1813—1879)的晚年力作,其石刻刀法遒劲有力。石碑落款为:“拟汉阳太守孙雷居士笔法,乙亥立秋前三日自蕉研立王礼作。”

提到颖园建筑的精妙之处,不得不提其雕刻。木雕、砖雕、石雕,皆生动逼真,细腻精湛。养心榭的门窗上,是一幅幅精湛的黄杨木雕,每一幅都有名人的书法,深厚的文化气质与底蕴呼之欲出,尽显文人的文采风流。颖园原主人陈熊的会客之所“清风片”的落地窗上,有黄杨木雕。这幅木雕,用料名贵,内容也非常具有审美价值,其生动再现了古典名著《西厢记》的场景。厅的两侧,还有镶嵌在砖墙之上的石雕漏窗。石雕朴素大方,美观又透气,可谓是兼具艺术美感与实用价值的一幅作品。较为接地气的,是一幅《耕织图》,这幅作品主要表现古时候男耕女织的场景,线条流畅多变,粗犷与细腻相得益彰,人物造型也是栩栩如生,可谓是表现传统农耕文化的佳作。这些雕梁画栋,将江南园林不动声色、不事张扬的文化底蕴深藏其中,让人在不经意间去发现、去探寻、去领悟。这种低调,也许就是颖园虽小,却处处彰显精妙的原因所在吧。

解放后,颖园几经修缮,主要的景物建筑得到了很好的保护。原来的住宅,现在已经部分改建为颖园饭店,既方便游人住宿,又便于游览,是游客们绝佳的住处之选。颖园饭店,是南浔镇文物保护单位保存最完整的一座庭院式饭店,饭店因颖园而得名。饭店外面低调普通,内里却奢华有韵味。坐在颖园饭店内,向外张望,闪烁的阳光,浓密的绿意,透过这一幅幅精巧绝伦的雕刻,映入游人的眼帘,心中安然惬意,仿佛时间在此停滞,世外喧嚣从此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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