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振宇:盗火者与守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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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7-30 09:5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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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下着蒙蒙的细雨,11月底的杭州开始带着丝丝阴冷。位于城西文二西路他的家,阳台上是一蒲肆意生长的绿植,开始爬上了窗台。房内随意地搁放着来自于世界各地的小物什,不经意间透出了主人的优雅与细腻。

位于顶楼的画室内,一张一米五见方的画布支在了画架上,画面的轮廓已清晰可见,依然是他近年来的“音乐系列”。在这张已画了三个星期的油画面前,胡振宇放下手中的画笔,走到楼下给我们倒茶。

已过古稀的胡振宇如今每年都会到国外转一圈,继续在博物馆研读油画大师们不朽的经典,然后在街头写生、画画。在法国巴黎塞纳河畔,围观他画画的人群中曾有人感慨道:“在法国,像这样写生画画的人如今已不多了!”

然而,在1983年末,曾经被“打倒在地”的他得知要他做好出国留学准备时,他只是哂然一笑,并不当一回事。直到他与罗中立、余志强坐上了飞向欧洲的飞机时,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地问罗中立:“我们不是在做梦吧?”

重叠的记忆

1977年,当胡振宇背着他的油画再一次走进西子湖畔两幢苏式的教学楼内,听到几个坚持要他参加文革后恢复的首届研究生考试的老师们,笑吟吟地对他说出了“很好,还没有丢下”的评语时,他的内心不禁五味杂陈。这一年,他已年近40岁了。

这并非是他第一次来到西子湖畔,事实上,从十几岁开始,他在这里度过了他的青春岁月。在西子湖畔的这间“画室”中,曾留有许多令他一生难忘的记忆。

1956年,在当时被称之为中国美院华东分院的附中内,胡振宇还只有十几岁。他常用木炭条进行素描练习,用馒头作橡皮泥。“素描的方法还是受到林风眠他们这一代留法的影响,只注重大轮廓的描摹和明暗整体的表现,不像后来苏联那一套用铅笔一点一点的排线段。”胡振宇回忆着美好的少年时光,“我们把馒头剥了皮浸在水里,做成橡皮泥,当时还是小孩子,大家都抢着吃。”

1959年,胡振宇已经是被改名为浙江美术学院的油画系中的一位大学生了。当全山石等一批留苏学生从苏联归来,在画室内进行表演时,“小小的画室内,连凳子上都站满了人。看完过后,大家连连表示服了”的情形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当然,他也没忘记小时候住在孤山边上哈同花园顶楼时的情景。“不像现在,那时的孤山没有什么人。非常地宁静,很有一种艺术氛围。”胡振宇忆起少年时常常和同学们在这样如画的胜景中写生。

然而,与这些相对应的记忆片断,则是在远离西子湖畔的石家庄,“史无前例”的十多年间,他在河北美术出版社做美术编辑时的际遇。

“……在泥地上铺点草,在工、军宣队的看管下,我一睡就是七八个月。也有人想不开的就自杀了。没有办法,我只能找工宣队员给我买烟,五毛钱,一天两包烟,逼着自己熬日子……”当然,“其中也有一些好人,在五七干校劳动时,就把我调出去画大画,搞展览,四五层楼高的毛主席画像,我要爬到上面去画,画两笔然后爬下来看。当时零下好几度,还下着雪……”

“那个时候物质生活很贫乏,文化生活基本没有,也只有画画这个乐趣了。所以那个时候我搞的一些历史画,现在很多都被西柏坡博物馆,河北省博物馆收藏了,在河北美术界我还是有些影响的。就在前不久,还有人给我打电话说是我的学生。我说我没有这个学生啊。他说当时我是跟着你的屁股后头画画的。”只有回忆起这些时,胡振宇才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他说,现在想来,还是画画救了他。

但是,当胡振宇在1986年以改革开放后第一批留学生的身份,再次回到西子湖畔,并带回来一批在国外许多美术馆和博物馆临摹的油画和自己创作的作品,在美院美术馆、上海美术馆、广东美术馆展览时,那些过往重叠在一起的记忆,所给予他的,又是另一番滋味了。

1984年,在法国、比利时、英国、荷兰、西班牙的美术馆,当他真正见到了伦勃朗和委拉斯贵兹等一批大师的原作时,胡振宇这样回忆道:“作为我们第一次看到油画原作,心情很激动啊。这时这才发现自己在国内学到的只是些皮毛,当时只看一些印刷品,这跟看原作完全是两回事。”

“到后来,才发现要了解欧洲的艺术,还得了解当地的社会风情。所以我每天除了画画、上博物馆,就是跑出去看人,观察他们的文化,生活状态。因为艺术品跟社会的意识形态、背后的哲学体系有一个很深的关系。你没有深入进去,就没法继续搞下去的。”

然而,就在胡振宇带着这些体验回到国内时,他才发现北京已经出现了星星画派,开始了中国当代新潮艺术的起源与发展,同时也开始了用十年时间来追逐西方百年美术新潮史的急剧变革时期。

当胡振宇与他的前辈们一样站上了讲台,面对着童年的欢乐,曾经的苦难,十几年的闭塞与突如其来的当代大潮叠加在一起时,他发现他所要面对的,已经不再只是单纯的绘画问题了。

盗火者与守望者

“当时上课的有胡振宇、郑胜天等老师,这就像修一个气场,进入一种氛围,同学之间也相互影响。胡先生临摹了很多欧洲的油画,这些画对我们影响很大。像徐芒耀先生,胡振宇先生,他们在技术上完全颠覆了苏派。”1988年毕业于浙江美院的祁海峰在回忆起自己的大学生涯时,曾这样描述胡振宇给他们带来的影响。

在同年的毕业生肖鲁的记忆中,胡振宇的学术形象也并不保守。1989年2月的“中国现代艺术大展”上,她那“惊世骇俗”的参展作品《对话》的指导老师便就是胡振宇与郑胜天。许多年后的今天,当那“两枪”已逐渐只剩下遥远的回响时,面对着媒体,她回忆说:“最终确定这个选题,是与两位老师‘密不可分’的。”

“从伤痕美术起,人们每次看到的都是新的视觉体验。当时(的学生)个个思想自由奔放,个性张扬。叔本华、尼采的哲学书,几乎人手一册,习惯讲的一句话就是‘上帝死了’。”祁海峰这样描述当时社会的人文氛围。而浙江美院也是85新潮美术的重镇之一,参与者除了肖鲁,还有王广义,张培力等许多人。

事实上,在比利时皇家美术学院学习期间,胡振宇除了在博物馆临画,还跑了十几个国家。“德国就去了四五次,还去美国看过陈逸飞他们。” 1989年,胡振宇担任浙江美院油画系主任期间,被人称之为“用绘画参与哲学辩论”的具象表现画家司徒立先生受他所邀,来到了美院担任客座教授。他当时是想给油画带系来一些新的东西,而目前具象表现主义流派在美院油画系持续地产生着影响。

对那个时期,现任中国美院院长的许江曾经撰文这样描述道:“他们是促成中国艺术变革的盗火者,也是中国当代绘画教育阵地上的守望者。他们以自己孜孜不倦的追求,深刻地影响着中国学院既强调继承、又鼓励创造的风气。每当我想到这些,胡振宇教授就很自然地突出在这个代表中国学院的独特视域之中。无疑,他正是这个重要的承上启下的学术队伍的代表人物。”

面对着这样的评价,胡振宇表现得优雅而平实。不过他更乐意做的,似乎是拿着纸条去看学生们的入学考试,当发现了好苗子时,便用笔记下他们的名字与考号。当他的得意门生崔小冬辞掉工作来考研究生,在专业成绩优秀但文化课有一门只差两分的情况下,他则拉着崔在快要下班时直接走到院长办公室,对着院长说他一定要这个学生。而当时的院长肖峰则马上打电话到省教委,最后让崔小冬先入学,后补考。

事实上,也曾有人问他:“你去了一趟欧洲,怎么还是学一些老的东西?”

胡振宇的回答很干脆:“我在比利时学过抽象的,但是我考虑到我已经学了那么多年的写实绘画,一下叫我放弃,我不甘心。而且搞那一套,什么抽象、装置、影像等对我并不合适。按我的个性和对美的理解,我还是要走自己的这条路。但是既然要画油画,你就不能脱离对油画本体语言的探索。”

画自己喜欢的画

2012年10月16日,胡振宇“闲云十年”的油画作品展在中国美院美术馆举行。在展览画册的序言上,他这样写道:“儿时就有一个梦想,长大当个画家,可以自由自在的画画。但往往事与愿违,大学本科毕业后当上美术编辑,十几年给别人作嫁衣。即使后来研究生毕业学习归来后也是致力于美术教育。一晃几十年,直到两鬓斑白退休后,才从‘业余画家’进入到‘专业画家’的行列。”

他说:“我偏爱欧洲传统绘画,赞赏伦勃朗、委拉斯贵兹、维米尔以及19世纪法国画家的高超技巧。这些在当今某些人看来是‘不可思议’或‘墨守成规’的。但是,近年来我仍往返于欧洲各大博物馆,全神贯注乐此不疲的潜心研究油画艺术的内在魅力,总想把自己的画画得像个油画,搞得‘纯粹一些’,我总觉得不能亏待了艺术,也不能亏待了自己的良心。”

1987年河北美术出版社出版了《胡振宇油画作品集》的第一本画册,集中了他在新疆和在国外留学时期画的作品;2001年胡振宇在香港大学美术馆举办大型画展;2009年,吉林美术出版社出版了《中国油画家:胡振宇》的大型画册,几乎囊括了他2009年之前的艺术历程。

在画册的序言中,冯远这样写道:“像许多与他同龄的艺术家一样,……都曾在“史无前例”的年代创作过粉饰现实的违心作品;都曾被迫接受改革开放后现代西方文化艺术思潮的挑战;……都曾努力在当代绘画艺术发展潮流中确立个人的坐标和价值……然而,最后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把笔触伸向了各自心灵深处追寻的理想世界。代之以焦躁和迷惑不安的,是对一种宁静、和谐境界的神往。而且坎坷越多,其对美好的歌颂却越动情。”

没有了教学与事务性的羁绊,胡振宇似乎也能更加直接的表达他的艺术观。就在“闲云十年”的油画展上,有人问他:“你怎么画的都是一些外国东西?”他回答说:“油画从技法到材料,都是人家外国的,而这些年来,我在国外时间多一些,用油画材料表现的都是他们的生存状态和风土人情,似乎更能显示出画的魅力。”

后来,他对此解释道:“我对欧洲确实是有情结的,特别是比利时和法国我去得比较多。事实上,油画的故乡是在欧洲的,它传到中国只有100多年的历史。”

而面对着现在一些所谓油画的现状,他不无忧心地说:“这哪叫油画?像我们上一辈全山石老师,肖峰老师,他们都觉得现在的油画都是很单薄的感觉。他们对油画的内涵不了解,油画的魅力在哪里。觉得用油画颜料画画,就行,就是油画 了。唉,说老实话,我们也不好说……”

就在我们采访的同一个画室内,同样的“音乐系列”,他的老同事徐芒耀见到后看了好一会儿,点头自语道:“嗯,这下对了!这是你的气质。”

胡振宇(1939- )

浙江宁波人。 擅长油画、美术教育。 1965年浙江美术学院油画系毕业,工作于河北人民美术出版社。1978年入浙江美术学院油画研究生班学习,毕业后留校任教。1983年国家选派赴比利时皇家美术学院留学,1986年回国 ,历任浙江美院油画系主任、造型学部副主任。中国美术学院教授。享受政府特殊津贴。作品有《功》、《生——难忘的1976》、《峥嵘岁月》等。《百年沧桑》(合作)获1997中国艺术大展金奖,《白求恩》被革命博物馆收藏。出版有《胡振宇油画作品集》等。

胡振宇访谈录

“小时候懵懵懂懂的,那个时候刚刚解放,喜欢画画,但没有老师教,靠临摹毛泽东像、斯大林像等印刷品来学画。大概十四五岁的时候,我就是宁波报的特约作者了,画画速写,报上登登,家里很高兴。

应该说我真正的艺术萌芽是从当时的中央美院华东分院附中开始的。我考附中考了两年。那时对素描啊写生啊这些概念很模糊的,光知道临摹。我当时报考的作品就是临摹苏联“星火画报”印刷品的,用水粉临摹苏联的油画,临摹得还挺像。哪知道什么素描,什么五个调子,只知道画得像。”

艺术启蒙时期(1956-1960)

“附中的色彩教学是画水彩的,可那时候我就画油画了。每天中午下课后我就溜到大学部油画系去看他们是怎么画的,什么冷暖色彩啦、灰调子啦、笔触啦,就是这样慢慢去体会的。附中一年级我还出版过用油画画的宣传画,拿了50元稿费,挺开心。因为当时附中的一些学生忙着谈恋爱。我嘛当时什么都不懂,就是勤奋地画画。

除了印象派,我在国外也学过抽象绘画也搞过在画布上贴贴东西什么的。所以(现在)他们搞的,我说我老早搞过了。因为这种东西没有很多的技巧,纯粹只有观念,不过年轻人学着搞搞也无妨。”

艺术启蒙时期(1956-1960)

“因为我们在附中的时候,什么都接受。什么国画啊,油画啦,水粉啊,水彩啊。但那个时候我们速写画的多,对人物的造型把握得就比较精准。所以我附中的时候就出版连环画,一个连环画,一个宣传画。而且出版社把我作为特约作者。

当时想的就是多练,一是可以锻炼自己的造型能力,另外也可以增加一些稿费收入,改善一下生活。200多幅的连环画,每个场景都不一样,像拍电影一样,所以就靠你自己去琢磨了。画了以后,就使自己的造型和构图能力增强了。对我后来画油画很有帮助,所以现在画油画的好多都是画连环画出身的。”

艺术启蒙时期(1956-1960)

“当时主要受到法国的影响,像很多老一辈画家颜文樑、林风眠、胡善馀、方干民都是留法的多。60年代的时候,在苏联那批留学的陆陆续续的回来了。带来了苏联美术学院的教学方法。由于当年的历史原因,这个教学方法就造成了一统天下的局面。”

现在有人讲起来就说苏联那一套东西都不对。我觉得不能那样一概否定,俄罗斯恰斯契科夫教学体系,他强调基础重视素描。当年俄罗斯的教学实际上还是从法国那里学过来的,像列宾、赛罗夫这样杰出的俄罗斯画家也是受法国的影响。但是他的弱点就是它太局限了,容易把一些学生给固定死。不管怎么样,这个体系也培养出来不少好画家。”

大学时期(1959-1964)

“苏联画家马克西莫夫与罗马尼亚画家博巴都来中国搞过培训班,那是两个不同画派,一种是比较传统的写实画派,一种是东欧的画法。尤其博巴到了中国后又接受了中国绘画的元素,强调线段表现,颜色是很单纯的,他们是两个极端。博巴的素描不在于调子,重在力度和结构,而当年苏联的画家偏重于传统的结构和细腻的调子。”

大学时期(1959-1964)

“我是1964年毕业留校,1965年要求再分配去河北美术出版社的。“文革”中我和大多数出身不好的知识分子一样遭受过磨难。那些日子每天除了打扫公厕,就是在群情激昂的所谓革命群众中接受批斗,没完没了的检查。一天两包烟的熬日子,这样几个月下来,最后就不了了之把我发配到五七干校。不过我在那里只蹲了半年,就被借调到外面搞展览。什么‘红太阳馆’、‘西柏坡纪念馆’啦,都少不了我的画,我也全身心的投入到这些创作中去,在作画中感受到一些乐趣。”

史无前例时期(1966-1977)

“1977年‘文革’结束,美院希望我重回学校,但是出版局领导以‘人材不能外流’为由不同意我的要求。正当我一筹莫展时,中央来了一个文件,招收研究生,不拘一格选拔人材,任何单位不能阻拦。就这样我就有了希望。但是河北没有人考浙江美院,就我一个人。文化课是集体考的,就是什么政治、经济学、外语,最后语文。但是专业考试学校要把试卷寄到河北教育厅,考后再寄给学校的。教育厅说没办法,一个人考什么呢,所以给我安排在教育厅的传达室考的。

因为要考模特儿,人像,那里也找不到模特儿。最后我把传达室看门大爷作为我考试模特儿。我说大爷你坐着,我画你吧。他说要多久。2小时吧。他说那我坐不住的,我说你稍微动一下可以的(笑)。这个是素描,初试过了,后来复试我就提着画箱来杭州考油画,考完后他们说你考得不错,我说我一直在画,不过没有画过写生油画,我画的是大画,没有荒废掉。“

史无前例时期(1966-1977)

“我是在美术馆看到的伦勃朗油画,非常喜欢,那种厚重感,深深地吸引了我。我就临摹了几张画,后来又去卢浮宫临摹了两张,一张委拉斯贵兹,一共十来张画。那时候派出去的很少,我是1983年第一次出去的,在欧洲几乎看不到中国人,现在满大街都是。

不过作为我们第一次看到油画原作,心情很激动啊。除了学习,其他生活上很随便的,就拿个面包当中饭,然后在博物馆临摹,就是一天。刚开始去的时候还不太习惯,当年我的留学生小组都是理工科的,最后我们这个小组就我一个回国了。后来听说也有个别回国的。“

留学时期(1983-1986)

“我最喜欢欧洲17世纪至19世纪的绘画,包括西班牙画家委拉斯贵兹,荷兰画家伦勃朗、维米尔等一批大师们,以及包括19世纪的法国学院派绘画,因为学院派绘画中一批很好的画家后来有些就被现代派压下去了,一直默默无闻,到上世纪70年代才被大家所关注。

所以从欧洲绘画历史来说,像早期的宗教圣像画到文艺复兴时期的绘画,这是他们的传统。从17-19世纪,欧洲绘画发展到了顶峰,出现了一大批杰出的画家。而这批画家就是代表了整个欧洲传统写实油画的历史,从我们来说也是比较喜欢他们。学传统的写实油画必须要有扎实的基本功,就像我们的中国功夫一样,你没花工夫进去,你就想画好,画不出来的。”

留学时期(1983-1986)

“抄照片都是死的,没有灵气的。颜色也不是油画画出来的颜色,油画的颜色是再创作的。像我有时候也用照片,照片的颜色我全改掉了。画面调子是我自己组合的调子。照片只是补充参考一些动作。在20世纪初,欧洲一批写实画家如西班牙画家索罗拉、洛佩兹,法国画家泰坦玛、勒比兹也用照片。参考照片这个途径是可以的。如果只是依赖照片那是错误的,画出来就画死掉了。你头发,眼睫毛一丝丝的画,这是工艺,不是画画,失去了画家应有的感觉,你能画过照片吗?”

艺术成熟时期(1986至今)

“画画确实会有痛苦,但高兴的时候多。有时候不知道怎么画下去,但是当你找到新的东西新的感觉的时候,那就舒服了。有时候一天画着画着,唉呀没意思,就全刮掉了。但有的时候有一点效果了,唉,这个还可以哦,就有乐趣了。画画这个行当就是这样,一辈子能画几幅自己满意的画,这是一种享受。教学也一样,有几个得意的学生也是一种欣慰。像现在活跃在当今画坛上的王羽天、崔小冬、何红舟和任志忠等都曾经是我的学生,有的是研究生,他们都画得很好。”

艺术成熟时期(1986至今)

“有人说我的油画画得太洋了。我说油画本来就是人家的。不洋你怎么画?你可以用油画材料来画中国的东西、表现中国的内容。但是我是不太赞同所谓油画要民族化。”

艺术成熟时期(1986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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