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以生为本的教育理念，要求我们在对文本阅读实施有效引领的同时，还要践行“少教多学”。如何更好地把这两者有机结合起来，使语文阅读课真正成为学生的精神乐园呢？结合自己的语文阅读课堂，笔者通过引领学生关注文本的表现错位现象、情感与表达的因果关系、修辞的接受效果等三个方面来实现少教多学的目标。本文对于语文阅读课文的解读有一定的启发和指导意义。
【关键词】引领学生；关注文本；错位现象；情感与表达；修辞效果
【中图分类号】G632 【文献标识码】A
虽说如今各式各样的语文教育教学改革四处开花，但为了应试，将学生当作“知识的容器”，习惯于识记式、再现式、灌输式教育等传统的教学现象仍是屡见不鲜，这对学生阅读的提高收效甚微，更难以应对如今电子媒体导致的信息严重碎片化的冲击。
那么，如何应对这种局面呢？在高中语文教学中，要立足于“多学”，由教师“多讲”的知识认知，转换为学生“多学”的文本细读。毕竟，语文课是一门实践性很强的学科，不仅是要让学生记住那些静态的字词句知识，更多的还是要让学生理解掌握这些知识背后的构成原理的意义。具体来说，就是将由关注修辞知识转向关注表达效果，由关注文本知识走向文本解读，由识记写作术语转向理解言语策略，由关注结构模式转向情感脉络，引领学生前行一小步乃至几厘米，只要捅破了那层窗户纸，就有可能直达核心，使学生在阅读能力得到真正的提高。当然，这也需要一定的操作方法。因此，这里着重谈谈如何找到分析文本表现的突破口及如何对常见的几种表述作适当的推进引领，即指导学生“多学”之后如何通过“少教”，引领学生四两拨千斤地直抵特色、直逼根本。
一、引领学生关注文本表现的错位现象
俄国形式主义理论家什克洛夫斯基就宣称：“艺术永远是独立于生活的，它的颜色从不反映飘扬在城堡上空的旗帜的颜色。”①优秀的文学作品无论是情感内容或言语表现常常是具有独异性的，常常与生活常态的逻辑、理解不同，表现为错位现象。例如，通常理解的爱情是男女心心相印，而《红楼梦》中的宝黛爱情却是“心心相错”，表现为两人之间不断的误会、矛盾、冲突。
一般人对贫穷是厌恶排斥的，而对富贵则是期待渴求，圣人孔子曾说过：“富与贵，是人之所欲也……贫与贱，是人之所恶也。” （《论语·里仁》）但是在《大堰河，我的保姆》中，艾青对这二者的表现却发生了错位：
“在你拍去了围裙上的炭灰之后，/……在你把乌黑的酱碗放到乌黑的桌子上之后，/在你补好了儿子们的为山腰的荆棘扯破的衣服之后，/在你把小儿被柴刀砍伤了的手包好之后，/在你把夫儿们的衬衣上的虱子一颗颗地掐死之后，/……你用你厚大的手掌把我抱在怀里，抚摸我。”大堰河家中贫穷，为了家庭，她必须承担繁重的劳作，但却利用一切空余时间给“我”温暖，给“我”母爱，因而，“我”对大堰河充满依恋，这个家庭虽然贫穷，却让“我”倍觉温馨，因而在诗歌语言表现上充满深情。然而，在亲生父母家中，虽说奢华舒适有“红漆雕花的家具”“新换上的衣服的丝的和贝壳的纽扣”“油漆过的安了火钵的炕凳”“碾了三番的白米的饭”，但“我”却是“这般忸怩不安”，格外陌生、疏离、排斥，甚至其中还暗含控诉。贫穷和富贵的对比，爱与憎的反差，让读者深刻体会到艾青对大堰河般劳动妇女的真切感情。
类似的现象还有很多，如在《奥斯维辛没有什么新闻》中有这样的一句“在布热金卡，最可怕的事情是这里居然阳光明媚温暖，一行行白杨树婆娑起舞，在大门附近的草地上，还有儿童在追逐游戏。”如此美好的图景，罗森塔尔却说是“最可怕的事情”，这样的错位表达了作者对这里发生的历史的强烈愤怒和控诉。因此，优秀的作家作品不在于写出了多少与常态的现实生活情感如何一致，而是在于与我们日常的生活、情感、理解方面有多少错位，引领学生关注作品中构思、情感、语言表现与我们常态理解的错位，才能领悟作品的优秀和构思的独特。
二、引领学生关注情感与表达的因果关系
在阅读教学的实际操作中，我们常常会认为文章的精彩之处是运用某种写法，我们如果也运用了这种写法也能够达到类似乃至相同的效果。甚至，有时还离开文本的情感去分析这些写法的原理构成。其实，这样做是舍本逐末的“多讲”或“多学”，颠倒情感与语言表现的因果关系，因为，一个成熟的写作者，他的情感强度往往决定了其作品的语言表现的艺术价值。
《记念刘和珍君》有许多名句大家耳熟能详，其中“当三个女子从容地转辗于文明人所发明的枪弹的攒射中的时候，这是怎样的一个惊心动魄的伟大呵！”过去我们常常热衷于分析它是如何融记叙议论抒情为一体，如何使用反语，然后就是记叙议论抒情和反语的“知识”传授。但是，无论我们掌握了多少记叙议论抒情、反语方面的写作知识，都不可能写出类似的语言，因为这里鲁迅是怀着无比悲愤的情感来写的。看到自己的学生被虐杀，两个星期来，鲁迅强压着火山岩浆一般涌动奔突的悲愤心情，一旦找到突破口自然是喷涌而出的，所以尽管经过了两个星期的沉淀，在语言表现方面也有了些许节制，遣词造句也作了推敲讲究，但情感的强烈始终力透纸背：面对杀人者的“枪弹攒射”，常人的第一反应是恐惧，但“三个女子”却能够在这生死关头“从容地转辗”，相互扶持、救助，将死亡置之度外。这里错位的写法的背后是鲁迅对三个女子的由衷的赞美和景仰，因为实在很难用具体的语言来具体形容了，因此用了“惊心动魄的伟大”非常精准到位地概括。
毛泽东同志评价《琵琶行》：“江州司马，青衫泪湿，同在天涯。作者与琵琶演奏者有平等心情。白诗高处在此，不在他处。”（《〈读注释唐诗三百首〉批语》）教师要引领学生诗中这一情感核心，不必用大量语言描摹当时社会情景、对比诗人和琵琶女的身份差别，只要引领学生关注白居易对琵琶女的称呼表达上的变化就心领神会了：先是仅一次称之为“弹者”，只听见琵琶声淡化琵琶女，听罢琵琶曲和自叙，白居易则在“今夜闻君琵琶语”“为君翻作琵琶行”中毫不吝惜地屡次尊称她为“君”。因此我们在指导阅读时，首先要引领学生体会作者的心情，感觉出来了，情感到位了，对文本的核心就明了通透了。
三、引领学生关注语言修辞的接受效果
传统教学中，一上到修辞，常常从宏观上分析它的原理构成，而对它的审美效果则关注不够。不少老师一上《荷塘月色》中的比喻就大讲特讲本体和喻体的相似点，而忽略了本体与喻体的距离，正如法国诗人“洛特雷阿蒙关于一把雨伞与一台缝纫机偶然相遇产生的美的那句话说的一样：事物彼此之间越是陌生，它们的接触所碰撞出的光芒就越是神奇。”②本来荷花与星体、植物与人类差异是巨大的，但朱自清巧妙地找出了审美上的相似点，更为难得的是自觉拉大本体与喻体之间的距离，距离越大，构思越巧妙，“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除此之外，教师引领的另一个着重点是意象叠加。大量优美的意象尤其是少女的形象对学生形成强烈的心理暗示，这也是这篇散文成为“美文”的原因之一，因此，一提到朱自清的荷花，我们眼前马上浮现出大量的优美的画面，联想到充满女性柔美的意象。
这种叠加方式，除意象叠加外，器物摆设等专有名称的铺排罗列叠加同样也能给学生造成心理冲击，不断强化着学生的阅读印象，充分地渲染了气氛。《林黛玉进贾府》中，关于荣国府的环境、结构、布局的描写，即使你走马观花，泛泛而读，甚至不甚明了，一样能产生深刻印象——荣华富贵。归纳起来，作者对“荣禧堂”的家具陈设，王夫人起居室的布置的相关描写，铺排了一连串的专有名词，即使学生对这种环境陈设相当陌生，但也能明白只有经历、体验至少是熟悉这种生活的人，才能极内行、极娴熟地将这种真正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生活表现出来。学生通过细读，接受专门物件名称的冲击，展开想象，教师还可以引领学生进一步发现：“荣禧堂”是正式会客场所，无论是“赤金九龙青地大匾”，还是“待漏随朝墨龙大画’”，或是乌木对联，无一不显出与皇家关系的密切，暗示贾家富贵的由来；“两溜十多张楠木圈椅”及“大紫檀雕缡案”等各种陈设，环境氛围都是坚硬的，男性化的，是属于正式会客的场所；而王夫人的起居室，即东边三间房由于加入了“猩红洋毯”“大红金钱蟒大条褥”等大量红色基调的布艺及“脚踏”等精致的陈设，给人的印象则是女性化的、日常家居的。由于大量的专有名词的铺陈，给学生造成了强烈的阅读冲击，充分感受到贾府富贵逼人。
总之，理想的语文课，绝不能冷冰冰的单向传输“知识”，更不能将学生作为“知识的容器”，正如福建师大潘新和教授指出的：“语文不是知识性为主的学科，是实践性、能力性为主的学科”。因此，要激活学生的思维，这样才能形成灵动的课堂，课堂灵动起来鲜活起来之后，教师更要注重引领，引领学生从过去老生常谈的陈言旧语中突围出来，提升文本解读的品质。可以说，这样的少教多学适合了语文学科特点，尤其适合了从根本上全面提高学生文化素养的要求。
注释
①特伦斯·霍克斯.结构主义和符号学[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87.
②米兰·昆德拉.被背叛的遗嘱[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3.
（编辑：龙贤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