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馆里的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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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8-28 10:4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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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誉为“民间博物馆之乡”的锦溪,是一座宁静秀丽的江南水乡古镇,在那仅有百米的古镇老街上,聚集着中国古砖瓦博物馆、古董博物馆、中国历代钱币珍藏馆、中国收藏艺术展览馆、中国宜兴紫砂博物馆等15家民间博物馆,丰富的门类,万千的藏品,蕴藏着浓厚的文化魅力,吸引着世人的目光。

古董博物馆馆主:薛仁生

——辛酸苦甜都尝遍,荣辱何妨一笑中

作为民间博物馆之乡的锦溪吸引的第一个馆主就是薛仁生。

薛仁生给我的第一印象,便是质朴与热情。天气阴冷,他穿着一件厚实的羽绒衣从楼梯上缓缓走下,因为患有帕金森症的缘故,他的手颤抖得厉害,但他依然非常热情地递上了名片,并与我约好采访的时间。

正式去采访时,薛老带我走进贵宾室,房间不大,中间是一张大大的案几,靠墙放着几个古色古香的柜子,里面摆放着各种古董。

我看到案几上放着一封未完成的信和一个信封,薛老拿着信封说:“这是我给温家宝总理写的信。”

薛老告诉我,他前两年因癌症动过手术,又罹患帕金森,身体已大不如前,如今,他唯一的心愿,便是把自己所有的藏品捐给国家,在北京或上海这样的地方,开设一个比现在大一些的纪念馆展出藏品。

“前上海市的市长汪道涵和我提过这个事情,可是来不及完成,他就去世了。”薛老的脸上,露出了遗憾的神色:“当地政府对这个不重视,我只好给温家宝总理写信,希望他能解决这个事情。”

因为手抖的缘故,信封上的字有些歪斜,但一看便知薛老是在用力书写,严谨专注,仿佛倾注了所有的感情。这是最后的心愿,一生执著的热爱,只希望能由世人见证,此生便无他求。

我突然对眼前的老者产生了极大的好奇,他有着数以千计的古董,价值连城,但他的生活却朴素节俭,一生扑在了古董事业上,究竟是什么,撑起他如此强烈的信念,使他付出所有的心血?

一、艰难的过去

薛老祖籍无锡,世居苏州,讲得一口吴侬软语。他怕我听不懂,还特地预先准备了资料,供我参考。薛老翻出几本相册,里面满是他和各界名人的合照,他一边翻阅,一边为我介绍。

“这是陈香梅姐姐,是我的表姐,她在给我题字。”

“这是原来上海市的市长汪道涵,他是我的好朋友,我开刀的时候,他还送药给我。”

“这是李岚清。”

……

“我这里接待过120多位中央领导,很多都是我的朋友”,薛老反反复复地说着,神情中充满了自豪。他一生致力于收藏古董文物,能够获得各界人士的认可尊敬,对他来说是莫大的荣耀。

薛老断断续续地回忆起往事,为我讲述过去那一个个或辛酸或快乐的故事。

薛仁生1935年出生于一个破落的大户人家,六兄弟中排行老幺。他走上古董收藏之路,最初是受到父亲的影响。他的父亲曾在上海开设古董店,这让他从很小开始,便钟情于古董收藏。

1956年薛仁生作为一名筑路工人被派往陕西修铁路。陕西是中华文明的摇篮,地下文物极为丰富,有时候也许锄头落下去,那些前朝旧物便会出现在眼前,同时,因为新中国成立后古董市场几乎消失,薛老便得以有机会以极低的价格淘到宝贝,甚至是“捡”到宝贝。1957年到1964年间,薛老在苏州农药厂做供销工作,经常前往全国各地出差,他便利用工作之便,在各地广收博采,收藏了不少古董。

当年,薛老每月的收入只有36元,他一直坚持从中扣出两三元,作为购买藏品之用,或购买有关收藏的书籍,丰富自己的鉴赏知识

不久“文革”开始,10年间,因为家庭成分问题,薛老的生活非常艰难,提到这10年,他连连摆手,说:“不要提,一提起来啊……”他用手拍了拍胸前,“提起来就难过啊……”我不忍勾起老人的辛酸往事,只在资料中,大约了解了这10年的景况。为了省钱,他喝了10年的酱油汤;为了给家庭增加收入,他瞒着母亲妻子包揽了厂里洗被单的差事。但这段特别的历史,也给了薛老另一种机遇。当时,红卫兵破“四旧”,视旧物如粪土,薛老却趁着人家扔,自己偷偷地捡,又或者秘密地买,从而收藏保住了一大批古董文物。他将当时的藏品藏在安徽乡下,埋在地下,才躲过一劫。

岁月艰辛,但薛老始终没有放弃心中的信念,他还以“苦胆道人”自居,苦中寻乐,寻得苦难的价值。

此后,薛老在同里开了7年的古董店,事业日渐兴隆,自己的藏品也不断增多,就在他开始烦恼无处放置那些大件藏品之时,锦溪发展旅游事业,建设“民间博物馆”之乡的政策给他提供了一个难得的契机,于是,他带着他的藏品来到了锦溪,正式创办了这家古董博物馆。

“2005年,有102位鉴定家收藏家来看我的东西,他们的评价都很高。我的东西没有一件是假的,其中有100多件都是珍品,不对,是极品!”薛老激动地告诉我,怕我不相信他似的,特地拿出了著名文物鉴定家史树青的鉴定证书,向我证明,他的收藏里,绝无赝品。

讲到兴起时,薛老说:“给你看个好东西。”

我正好奇时,他颤抖着双手,从一个抽屉里拿出钥匙,然后打开柜子,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盒子,打开,一个美丽的青花瓷瓶出现在我面前。薛老说,这是元青花,属于国家级的文物,真正的极品,曾有美国的大收藏家出价5000万想将它购走,但他没同意,他说,这是要留给国家的。一颗爱国心,在这细微之处显现。

薛老还为我介绍了这个青花瓶的一大特点,在它的瓶底竟然还藏着一颗小小的骷髅头。

我问薛老是否会收个徒弟,他摆了摆手,皱着眉说:“有很多大学生,跑来要拜我为师,可是不行,他们吃不起苦啊。”像薛老这样毕生为收藏奔波,历经苦难,现在的年轻人,又有几个能够承受?

这时候,我注意到了墙上挂着的一副对联,曰:“少壮磨难深重苦苦苦,老大儿孙满堂乐乐乐。”我想,这两句话,便是薛老一生完整的写照吧。

二、丰富的馆藏

薛老带着我参观各个展厅,从三楼到一楼,从瓷器、书画到金玉、木石,数量之巨,品种之丰,让我大开眼界。

“我一共有6000多件藏品,这里只放了4500多件,还有1500多件放在家里,这里放不下。”这也是薛老渴望建一个更大的博物馆的重要原因。

古董馆位于一栋四层的小楼内,其中三层约有1000平方米的面积作为展馆,4500多件藏品被薛老细心地分门别类,有序地安置在19个房间里。

最先走进的是水盂馆,水盂乃文房四宝之外的第五宝,是高雅之士把玩兼实用之物。完整的水盂应在器口带一个小勺,用于舀水,但流传至今日,水盂里的小勺多已不见,配套的更是少见,而在这里,却仍可以看到不少的配套水盂。展厅里的500多件水盂,材质各异,兼容中西,让人叹为观止。

“这个猛兽尊,我有两个,国家也只有一个。”

“这个唐代的铁瓶,全国只有一件,就在我这里。”

“这一套漆雕的金元宝一共是10个,全国只有这一套。”

……

薛老一路为我细心介绍,讲到那些珍贵的藏品时,他总是那样骄傲,我想,每天看着它们,摸着它们,让世人了解它们,便是他最大的幸福吧。

展品中有一件古香檀半化石的树桩,被薛老称为“镇馆之宝”,据介绍,它足有6000年以上的历史,外形似石,重约160公斤,近闻有奇香,乃是稀世珍品。

在一楼的展厅里,放着一辆重达1500公斤的四轮战车,全身由已绝种的黄檀木制成,坚硬无比,这台战车出土于山西侯马地下15米深处,上海博物馆副馆长黄宜佩称此古战车在全国是独一无二的。

行至一楼,薛老已露出疲惫之色,薛老送我至门口,为我开灯,让我能够看清放在入口处的一座地屏,这座地屏宽3米,高2.8米,重1.2吨,由老红木精雕而成,背面有西汉圆铜镜、清仿北宋越窑花插、明王道周所书竹刻字联、清乾隆及道光年间云石等珍贵文物作为饰物,而地屏的正面则有一个金箔镶嵌的“寿”字,出自清同治状元,光绪帝师翁同龢的手笔。

似乎只要说起古董,薛老便会不知疲倦,谁又会对一生挚爱的事物感到疲倦呢。

薛老说,他不喝酒,不抽烟,不赌博,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喜欢收藏古董。是的,他正是以一颗热爱祖国,尊重历史的心,守护着这些文物,守护着珍贵的中华文明。

我忽而想起贵宾室案几玻璃板下那一首由薛老所写的诗:“岁月蹉跎万事空,饱经风霜显峥嵘,辛酸苦甜都尝遍,荣辱何妨一笑中。”这是2004年薛老70岁寿辰时所作,字迹虽有颤抖的痕迹,但依然苍劲有力,字里行间,透着一位老者看淡沧桑世事,知足常乐的心境。

离开古董博物馆,回头看到门前挂着的一副对联:

古朴珍品回溯前朝先民铸成

博大精深共享当代薛翁成果

但愿,薛老的心愿能够早日达成,那座能够容纳他所有藏品的更大、更好的博物馆能够早日落成。

中国古砖瓦博物馆馆主:陆秋生

——每一块砖都有故事

古砖瓦博物馆可以说是锦溪镇上最早的一座博物馆,它创建于上世纪80年代,前身是“国营大东砖瓦厂古砖瓦陈列室”,由锦溪的收藏爱好者龚竹钰老人创办。

早在明清时期,锦溪生产的砖瓦在苏南各地已相当有名,散落民间的古砖瓦品种丰富,数量繁多,因而引起了一些收藏者的兴趣,龚竹钰便是其中之一。上世纪60年代,龚竹钰便开始收藏古砖瓦,经过10多年精心的收集、筛选,1980年10月,“国营大东砖瓦厂古砖瓦陈列室”正式挂牌成立。

1996年春,为了进一步挖掘和发扬古砖瓦文化,由昆山市人民政府、锦溪镇人民政府共同筹资创建了“中国古砖瓦博物馆”,可惜建馆时,龚老已经中风,于是,馆主之位,便由同时担任锦溪旅游发展有限公司办公室主任的陆秋生兼任,这似乎是一个偶然,却又成就于必然。

陆秋生早年是一位语文教师,也曾从事过纺织行业,那时的他,对古砖瓦并没有深入的研究,后来,他开始投入自己喜爱的旅游业,同时因着对古砖瓦的兴趣,经过不断地学习、钻研,慢慢对古砖瓦有了深刻的了解。

“每一块砖都是有故事的,有的代表着老百姓的祈求,有些图腾,可能代表着某个民族的崇拜。”陆馆主缓缓地叙述着,从他的语气和神态中,不难发现,那一片片瓦,一块块砖,那一段段不同的历史,一个个独特的故事,已经让他对这些砖瓦,有了一份割舍不了的感情。

当年建馆之时,馆中的资料整理、文字解说等工作,全部由陆秋生一手操办。起先,馆中有藏品1000多件,在兼任馆主之后,他开始四处收集新的藏品,比如去年去西安时,他便专门跑去古砖市场,在那里找到了几片非常珍贵的汉代及清代的瓦当,还有一些古砖。对他来说,这已经成为他生活中的一大乐趣,而能够丰富馆藏,扩建展馆,则是他的一大心愿。

在细雨清风中,我随着陆馆主踏着石板路,来到了古砖瓦博物馆。与我想象中的不同,博物馆的招牌并不醒目,因为下雨的缘故,游客稀少,这里显得有几分寥落。

博物馆位于一座古宅——丁宅之内,这座建于清初的民居,已经有300多年的历史,屋檐的石雕透着曾经的辉煌,斑驳的墙壁叙述着岁月的沧桑。

走进博物馆,陆馆主为我耐心地介绍起馆内的藏品。

“滴水除了用作装饰,还有保护木制屋檐的作用。在古时候,只有皇室建筑的滴水上,才会有龙的图案,而从龙的形状,又可以判断它大约的年代,比如草龙的图案,一般出现在明朝以前。普通老百姓则一般以花卉鱼鸟等图案寄托美好的愿望……”

陆馆主滔滔不绝,这时候,摆放在展馆最里侧的几块大砖吸引了我的注意,它们名叫“金砖”,颜色却是灰色,陆馆主解释说,这些砖之所以叫金砖,并不是指它由金子制成,而是指它的价值非常昂贵。

金砖有一尺七、二尺和二尺二3种规格,是专门为皇宫烧制的方砖,比如故宫里的太和殿,用的便是其中二尺二规格的金砖。它的密度相当高,敲击时发出的声音极似金属。它的制作工序极为繁复,经26道工序烧制而成,烧制一块金砖,大约需要两年的时间,同时,金砖的成品率相当低,一般只在10%到20%左右,再加上路途遥遥,运费昂贵,因此,这砖的价值堪比黄金,故而得名“金砖”。

接着,陆馆主又陆续为我介绍了展馆内的几件珍品,其中一块良渚时期的“红烧土”砖,距今已有5000余年历史,是馆中历史最为悠久的藏品。

馆中的另一件瑰宝是“铜雀瓦”,它是建安十八年曹操在河北临漳建造的金凤、冰井、铜雀三台的遗物,杜牧有诗云:“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其中“铜雀”二字,指的便是漳河边邺城的铜雀台。当年三国的硝烟烽火,曹操的铜雀台,都被湮没在历史的长河中,而这台上的一片筒瓦,却历经千年,如今安静地躺在这江南小镇的古宅之中,时空的交替与转移是何等的奇妙啊!

雨水顺着屋檐不断落下,恍惚间,仿佛趟过历史的长河,透过这些古砖古瓦,感受了五千年的文明,见证了中华民族的智慧。

但在参观的同时,我发现展柜中的古瓦古砖凌乱拥挤地堆积在一起,古砖的摆放让通行的空间变得十分狭小,很难想象,若是游客多时,这里该是何种景象。这样的摆放,不但不利于游客的参观,更不利于这些文物的保护。

说起这些,陆馆主也生出颇多无奈,由于古宅后面住的一位老太太坚持不肯搬,博物馆只占了“丁宅”的前面一部分,目前的展示面积只有四五百平方米。“这里的面积是远远不够的,起码要扩建一半以上。”

陆馆主面对扩建却也忧心忡忡。他很希望能够在今年对博物馆进行扩建,但经费缺乏仍然是一个严重的问题,能否为这些古砖瓦觅得更加宽广明亮的空间,似乎仍是个未知数。

中国收藏艺术展览馆馆主:辛树伟

——收藏如人生

印象中,博物馆的馆主,总该是上了年纪的人,然而中国收藏艺术展览馆馆主辛树伟,却打破了我的固有思维。辛馆主今年只有32岁,他谦虚地将自己定位为一个“收藏爱好者”,他的中国收藏艺术展览馆开馆时间不长,算得上是锦溪民间博物馆中的“新鲜血液”。

采访是在二楼的工作室进行的,这里的面积不小,左右放着两张大大的案几,一张用作办公,另一张上则放着笔墨纸砚,是辛馆主闲来练习书法之地。

在一张小圆桌上,放着一套精致的紫砂茶具,辛馆主细心地泡了茶,伴随着淡淡的茶香,辛馆主开始给我讲述关于他和收藏的故事。

辛馆主的收藏生涯大约是从八九年前开始的。他最早从事的是文物科技鉴定工作,那时候,他每天都要运用科学仪器对一些古董陶瓷进行鉴定,慢慢地,他便开始对神秘的古陶瓷产生了极大的兴趣,通过自己的钻研学习,以及朋友的帮助,才开始真正走上了收藏之路。

辛馆主认为,走收藏这条路,首先悟性和天分是极重要的。其次,人际关系也非常重要,能够和别人多交流,互相学习,互通有无,对自身的收藏会有相当大的帮助。当然,经验也是不可或缺的一环,收藏是一条漫长的道路,不是看几本书,就可以对鉴别收藏一一精通,也不是摸几件古董,便能火眼金睛地看透一件藏品的真伪。收藏是一件讲究眼力、机遇和缘分的事情,很多时候,只有各种条件都具备了,才能获得一件真正难得的佳品。

“我买过的赝品,都能装一卡车了。”辛馆主直言,在收藏的道路上,他并非一帆风顺,但小小的挫折,并不会让他就此放弃对收藏的这份钟爱。他说,收藏就像人生,人经过小学、中学、大学,而后踏入社会,经过各种历练,方能成就事业,收藏也是如此。

辛馆主说,当他看到一件心仪的珍品时,心便会狂跳,而有时候听到瓷器破碎的声音,就会觉得非常心疼。虽然现在他已经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博物馆,但他仍然谦虚地说在收藏方面,自己不过刚刚及格。

对于收藏,辛树伟有着一套自己的理论,他说,有时候,一件藏品的历史价值、考古价值固然重要,但是它的艺术价值,同样是不可或缺的。他的目光并不局限于那些拥有悠久历史的藏品,对于一些现代的作品,如果其艺术价值很高,他也同样会相当看重。说及此,他取来一件现代陶瓷艺术大师晋佩章的作品为我介绍。晋佩章被称为“钧瓷泰斗”,其作品虽然时间不长,却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有一部分甚至被国家博物馆永久收藏。

在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收藏后,2007年,辛树伟来到锦溪这座江南小镇,开始全身心地在这里打造第一座属于自己的博物馆。目前,展馆的二楼仍在布馆整理之中。对于未来,辛馆主有新的规划,今后他还打算开设自己的第二个博物馆,向人们展示更丰富的藏品。

为辛馆主照相的时候,我注意到他办公桌后的墙上,挂着一幅字,上书:“天地乃人心所向。”他说,这是他最欣赏的一句话,他相信事在人为,只要努力,梦想便可以成真。

志载:“一溪穿镇而过,夹岸桃李纷披,晨霞夕辉尽洒江面,满溪跃金,灿若锦带,所以得名‘锦溪’”。

明人高启描绘锦溪:

红杏碧桃花烂漫,

长堤曲巷水流漓。

清人张尚垣赞咏锦溪:

不知谁唱春风曲,

顿使桃源绿浪生。

后记:走进中国民间博物馆之乡——锦溪

来到锦溪,是3月初的一天,天一直下着雨,绵绵不绝,没有印象中的春暖花开,但这座烟雨中宁静的水乡古镇,依然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韵味,深深地吸引着我的目光。那被雨水浸得光亮的石板路、烟雨朦胧中沿水而筑的古居、躬身河上的古桥,让人感受古色古香之余,亦体会难得的清静幽雅,也难怪沈从文会以“睡梦中的少女”来描述这座秀丽的古镇。

锦溪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被叫做“陈墓”,这源自一个古老的故事,据说南宋年间,宋孝宗的宠妃陈妃在锦溪病逝,并水葬于此,自此,锦溪成了“陈墓”,直到800多年后的1993年,为了发展旅游业,这里才恢复了原来那个诗意而美丽的名字。

锦溪旅游发展有限公司的办公室主任陆秋生为我介绍了这座“民间博物馆之乡”的发展情况,他说,江南水乡名镇众多,如周庄、同里、甪直、乌镇等,开发相对较晚的锦溪,名气并没有它们响亮,在决定进行旅游开发之后,为了在竞争中占得一席之地,锦溪旅游发展有限公司请来了上海同济大学、复旦大学等高校的几位专家,江苏省旅游局的几任局长一起进行研讨,当时,锦溪第一座博物馆——中国古砖瓦博物馆给了他们灵感,于是他们决定另辟蹊径,出位发展,大打文化牌,最后,“中国民间博物馆之乡”便应运而生了。

锦溪吸引的第一个民间博物馆是薛仁生老先生的古董博物馆,随后,中国历代钱币珍藏馆、东俊根雕馆等博物馆相继成立,在短短3年之内,博物馆的规模便扩大到了14家。2005年,锦溪被评为国家4A级景区,2008年,被文化部命名为特色文化乡镇。

不可否认,“中国民间博物馆之乡”的名号,让锦溪迅速地建立了知名度,然而,谈到锦溪博物馆的现状,以及未来的发展时,陆主任方才的得意之色却被隐隐的忧虑所取代。他提到了如今博物馆发展遇到的几个问题,第一便是资金有限,一家博物馆的维护需要大量的资金,仅靠门票的收入显然捉襟见肘。同时,一些藏馆的藏品非常丰富,但场地的面积却过于狭小,不能将藏品很好地展出。而另一些藏馆的展览方式存在着问题,影响了游客的观赏和博物馆自身的发展。

如今,全国的一些公立博物馆相继免费开放,这对这些收费的民间博物馆,又会存在怎样的影响呢?面对这个问题,陆主任倒还有几分信心,他表示,锦溪的门票价格定得相对较低,50元便可参观景区内的所有博物馆,同时,民间的博物馆大都有着自己的特色风格,其中一些藏品更不乏国家级的文物,即便在公立博物馆,也不一定能见到,因此,对于收费参观,大多数游客还是能够理解并且认可的。

现在,锦溪的博物馆实行的是末位淘汰制,他们会根据进馆人数等数据对一批相对较弱的博物馆进行淘汰,同时引进一些新的,更为精良的新鲜血液,尽可能多地打造精品馆。

从长远来看,政府对民间博物馆的扶持力度是这座“民间博物馆之乡”今后生存发展的关键。可惜的是,在未来的旅游规划中,博物馆已不再是重点,这对古镇的旅游会产生怎样的影响,我们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对于锦溪这些民间博物馆的发展来说,这并不是一个积极的信号。

尴尬的现状,未知的明天,这里的民间博物馆馆主们,又将如何面对呢?我们唯有拟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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