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第一石板藏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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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8-10 09:4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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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砻江是金沙江最大的支流,也是国内最典型的高山峡谷型河流,一千五百多公里的奔腾,落差三千多米,惊涛骇浪、奔流飞溅,从未停歇。有水的地方便有人居,即便天险如雅砻江,仍旧在深闺之处孕育了外人难以企及的原始村落和风景,譬如上图卡瓦老热雪山下的大盖乡

令人望而生畏的雅砻江大峡谷,似乎是不宜人居的封闭之地,然而,古称“瞻对”今称“新龙”的一座县城,就坐落在险恶的雅砻江大峡谷中段,隶属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千年以来,有3条充满传奇的茶马古道,在新龙县境内蜿蜒:第一条从新龙城区向北,直达甘孜县,然后与进藏茶马古道北线317国道相连。第二条自新龙城区向南,通往有着“世界高城”之称的理塘县,然后与进藏茶马古道南线318国道相连。

最后一条隐秘而便捷,从新龙城区向东,在传统的茶马古道南北线之间延伸,经新龙县拉日马乡、道孚县、八美镇直至康定市。“中国第一石板藏寨”扎宗村,也就是如今的新龙县拉日马乡政府驻地,就位于这条至今鲜为人知的茶马古道之上。

“天堂拉日马”神仙居住的地方

甘孜州新龙县城与拉日马乡扎宗村,两地相距短短63公里,却至少需要3个小时才能抵达。这条勉强可以称作“路”的小道,是在茶马古道的基础上拓宽而成:狭窄破烂、坡陡弯急,还要翻越一座海拔4849米,名为扎巴加果的高山,行程难度可想而知。

出新龙城区不到1公里,地势持续升高。那条窄得连错车都困难的通乡公路坑坑洼洼,如同四川盆地几十年前仅能通行人力板车和手扶式拖拉机的机耕道,让每一个想要造访的人望而却步,也成了扎宗村的天然屏障,使其始终保持着最原始的风貌。瑞士阿尔卑斯山景区路边木牌上,写有一句“慢慢走,欣赏吧”的名言,其实是给踏入拉日马地界之人的最好慰藉。在龟速前进中,造访者需要的不仅是勇气和耐心,还要有发现美的眼睛,才能看到一路上点缀着的传统藏式民居和其他文化符号。

翻过海拔4849米的扎巴加果山冰雪覆蓋、寒风凛冽的垭口,很快就进入到高寒谷地型大草原拉日马。拉日马,意为“神仙居住的地方”,拥有辽阔、壮美、神秘的大草原,是中国最后一块未被开发的处女地。其原始的风景,独特的文化,孕育出有着“中国第一石板藏寨”美誉的拉日马乡扎宗村。这里山高地远,至今养在深闺。

下图的拉日马大草原。

拉日马大草原虽然名为草原,但它不像川西理塘的毛垭大草原、道孚的龙灯草原、康定的塔公草原那样无垠得有几分单调,而是呈现出一派川西高寒谷地型草原的独特景观。谷地两边,绵延着与公路大致平行的逶迤群山。一条时而宽时而窄、时而又分散为多条浅溪的名叫“拉曲”的河流,如一条须翅飘飞的银龙,在绿茵茵的草原上打滚撒欢。连绵群山的缓坡上,黑黝黝的高山松树林从山麓绵延到山脊,林间偶或有一块块绿得发亮的草甸,如翡翠镶嵌在茂密的松林织成的披风上。群山之间,又有无数的小山谷向主山谷汇集,一条条细如银丝的小溪汇入拉曲,好似拉日马大草原这张巨大长地毯的线脚。因此,拉日马大草原的景色既有些阿尔卑斯山的风情,又有些天山牧场的韵味。

偌大的草原除主谷地有游牧民散居外,其余都是无人区。因此,尽管途中牛羊遍野,但却渺无人烟。虽然如此,公路两旁却不断有彩绘着经文的大石块出现。与其他藏区似乎不同,这些镌刻着五颜六色经文的经石,不是垒成一座座玛尼堆,而是每数十甚至数百平方米一片片地铺在河滩和坡地上。伫立其间,眼前仿佛有无数各色装束的精灵在游荡。

当然,这里最迷人也最能领略民俗民风的是夏季。听当地藏族牧民讲,每年的4月底到8月,开放时节不同、花期不同的各色野花,给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不停地变换着色彩,淡淡的花香在色彩斑斓的原野上萦绕不散。7、8月份,附近几个乡乃至县外的藏族同胞跋山涉水地涌入这里,兴致勃勃地参加盛大的赛马活动和物资交易会。

中国第一石板藏寨领略藏族文化的魅力

穿过拉日马大草原,便来到了位于草原东端的“中国第一石板藏寨”扎宗村。

扎宗村在历史上何时立寨?为什么在此处立寨?现在已难以考证。不过,行走在这个闻名遐迩的石板藏寨里,心中已有一个概略的答案。这里地势平坦、水草丰茂、神山耸立,以游牧为生笃信神佛的藏族同胞选择此处作为定居点,是自然而然的,无须解释也无考证的必要。只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的祖先选择了这里,就再难以割舍。但是,在气候恶劣的高原受尽颠沛流离之苦的牧民们,面对这一处温柔之地,又苦于没有为房屋盖顶的材料,因为当地泥土不适合做瓦。最后,他们选择了采掘石板盖房。这是一个无奈的选择,却成就了自己独有的风格。于是,一个如今有近两百户牧民定居的“中国第一石板藏寨”,便以它的独特、古朴、原始和神秘,惊现在世人眼前。

当天边的第一束光打到扎宗村任一居民的屋顶上,石板反射之下,整个村落仿佛沐浴圣光,一片宁静祥和。居住其中的村民,尽管生存条件不佳,却始终保有天真,对来人大方微笑。

若想窥得“中国第一石板藏寨”的全景,需得寻一处高地,才能找到最佳角度。所幸,傍寨而过的扎宗河对岸,便是一处近二十米高的坡地。伫立坡上,整个扎宗村尽收眼底。站在高处,会更容易观察出扎宗石板寨的特别之处:上百幢房屋集中且清一色顶覆石板,藏区其他地方虽偶有房屋用石板盖顶,却远没有扎宗来得规模宏大且统一。从房屋造型上看,扎宗的藏居同样有自己的特色,房顶均呈“人”字形,既有“两面坡”的悬山式,又有“四面坡”的歇山式,只比典型汉族传统民居的屋顶坡度小一些。整体上,全寨的民居虽然是一宅一院相对独立,却又错落有致、布局紧凑,给人以优美的韵律感。并且,由于所有的石板房均为二层,因此俯视之下,整个扎宗村又宛如微波荡漾的石海。一扇扇艳丽精美的窗户,如石海里色彩斑斓的波光,高达四层的扎宗寺雄居于村子中央,如石海里金碧辉煌的岛屿,庇护着簇拥在它身边的一切。

以石板覆顶,原本是扎宗先民的无奈之举,却在历史长河之中孕育出了藏寨独有的文化特色。在扎宗村内流连,随处可见制作石板的匠人,在石板之上刀刻图腾或经文。

走近观察扎宗石板房,会发现它一般用块石垒墙或泥土夯墙,有的是泥石兼用。底楼无窗或少窗,旧时一律作牛马圈,现在通常用来堆放农具、柴禾。二楼为居室和客厅以及厨房。由于房顶是“人”字形,因此也辟有汉族地区所称的“角楼”,当地称“棚壳房”,一般用于堆放零碎的杂物。房顶先用泥土覆盖,整平夯实后再铺上石板。细看之下,那些屋顶石板有的竟还镌有经文。

水色清亮、欢快流淌的扎宗河,与古朴、原始又显得凝重的石板藏寨是天作之合。扎宗河的柔情滋养了拉日马女子的温良,石板的冷峻造就了拉日马汉子的坚毅。这一动一静、一柔一坚,使“中国第一石板藏寨”有了别样的魅力。眼前的景象,不但令人新奇和惊讶,更令人产生无尽的思绪和遐想。

源远流长扎宗寺“地之肚脐” 的传说

千百年来,石板在拉日马藏族同胞的心中逐步升华,他们将石板供奉在草原的花海里、供奉在自己的生命中、供奉在神山的怀抱里。如今在拉日马,刻有佛像经文的石板和用石板垒起的经塔,抬头不见低头见,遍布整个大草原。这无不证明当地藏族同胞对他们赖以生存且寄托精神的石板的崇拜。

扎宗寺,有“山岩犹如碉楼”之意,距今已有700多年历史,是当地藏族同胞进行宗教活动的重要场所。该寺有宽敞的经堂、铜色吉祥山以及佛学院。它宏伟的造型,精巧的结构,栩栩如生的人物花鸟彩绘,代表着新龙寺院建筑艺术的水平。

左上图是扎宗寺。扎宗寺位于整个扎宗村的正中央,站在高处,能够一眼看到这座金灿灿的寺庙。
左下图是村民用石板一片片搭建的佛塔,
右上图是卡瓦老热雪山下的一座佛塔。

距扎宗寺不远有一座名叫松多巴的神山,山下坐落着新龙规模最大的佛塔群。这个总数为113座白塔的佛塔群,2001年由扎宗寺活佛主持修建,呈四方形錐体状,共6个台级,意为六重天。底层为长、宽各18米的正方形基座,有白塔40座。底层以上各级白塔数量逐层递减为32、20、16、4、1。除此以外,塔顶正中及五层台阶四周,都安放有铜质镀金法幢、彩色石雕佛像。这里,不但每一座塔内都装有一部经书,而且藏有大藏经《甘珠尔》完整的手抄本。在佛塔群的后面,筑有一道嵌满石刻佛像的佛墙,石刻数量达130余幅。

这座壮观而神圣的佛塔群,名为“尊胜吉祥如意塔”,意为世界中心。它的由来,与一个新龙人津津乐道的传说有关:在雪域高原深处一个隐秘之地,有一个被雪山环抱的王国,它的国土是8个莲花状的区域,城堡称为卡拉巴王宫,由日松贡布守护。这个王国通过一个名为“地之肚脐”的隐秘通道与外界进行沟通。这条“地之肚脐”便是雅砻江大峡谷。后来,一个名叫尼美银批的活佛历尽艰险,找到了“地之肚脐”的入口,从而穿越了雅砻江大峡谷到达拉日马大草原,并且在那里修建了珠里德勒曲登塔(尊胜吉祥如意塔)。在佛塔群底部的四方,长年摆放着拉日马以及周边的众多朝拜者供奉的金银财宝。遵循流传多年的习俗,朝拜者只要围着佛塔群转三圈,便可以给自己带来吉祥和好运。

穿过“中国第一石板藏寨”扎宗村,如果向东继续沿新龙通向内地的那条茶马古道前行,便可以进入闻名遐迩的扎坝走婚大峡谷。扎坝走婚大峡谷延续着母系氏族男不娶女不嫁的习俗,是我国第二大母系氏族群落。在这里,只要两情相悦,不需要任何形式,男子便可以在晚上翻墙爬窗,跃入女子的房间。这情形与摩梭人的走婚相似,但似乎更加原生态。只是前往扎坝的道路实在破烂,只有十分熟悉地形的当地人,开着摩托才能勉强前进。可见,这条延绵千年、隐秘的茶马古道,用自己的方式,将一个个同样隐秘的村寨、部落串联,并最大限度地保留了雅砻江大峡谷的奇险神秘,以及秘境应有的安静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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