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如戏

党团工作 |

时间:

2021-07-30 09:55: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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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京剧的人很多,包括我,但对京剧迷恋不已的人却不是所有,亦包括我。如果是在知道《梅兰芳》这部作品之前,你让我去听戏,大抵我是扭头就走的那一个,在不理解“国粹”的那一刻,我曾无知地认为那是噪音所在。但是,有一件事,我对自己还是肯定的,那就是京剧里华丽的服饰以及那精致的妆容,那是任谁看了都不得不折服的,基于这一点,对京剧心里存有着崇敬!直到遇上《梅兰芳》这部漫画,我开始用不太一样的视觉去看待京剧,对于梅兰芳这位京剧艺术家也多了一份好奇!

这一次要采访林莹,要介绍《梅兰芳》对我来说都是一种挑战,一来是担心自己知识的浅薄,不足以将这部作品介绍给大家;二来是《梅兰芳》作为漫画而受到大肆报道的时机似乎早已不太适合,铺天盖地的采访内容和报道文章,几乎将所有能问的问题都问了个遍,我能如何找到新的立足点,用属于我自己的理解和角度来诠释我对这部作品和作者的感受,也是一个挑战!尽管现在我在不停地敲打键盘,只是我并不能说自己底气十足,我能做得是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为你呈现,哪怕这是因为自己的任性,选择了即将出版第三本单行本的时候来做这件事,但我依旧真心的渴望完成它。

因为这样的漫画,这样的创作过程,犹如传统京剧里的唱念做打相融合成为歌舞一样,充满了让人神往和不断挖掘的魅力!属于《梅兰芳》这部作品的唱念做打,我们一起来探讨吧!

代表作品

长篇:

《魔尘》——曾用名《摩尘》,连载于《卡通王》1999.02—2006.12

《铳月》——连载于《星漫少女》2005.07,后在《动漫周刊》重载

《鬼吹灯》——城市漫画出品,发售于2007.07

《梅兰芳》——连载于《最漫画》2010.01—至今

中篇:

《游戏》——与林夕合作,连载于《卡通王》2001,12—2002,01

短篇:

《对不起》、《希望》、《钱包》、《好事多磨》、《第五百颗幸运星》等1997

《最后的父爱》、《勿忘我》1998

《巢穴》——连载于《漫友·漫画100》vol 19、21

《背后的谎言》——连载于《卡通王》2006.09

传情之作

在京剧里,“唱”是戏曲的主要艺术手段之一,作伪京剧里绝对重要的组成部分,不仅在唱功上很有要求,“唱”更重要的则是善于运用声乐技巧来表现人物的性格、感情和精神状态,通过声乐的艺术感染力,表达剧中人的心曲。在我看来,从这一点出发讨论,漫画与它是相似的,“画”是作品表现人物情感的重要手法之一,作为漫画中绝对的构成,不仅对作者的画功有要求,不仅仅是作者线条的那个行云流水。更多是如何运用作画的手法、分镜的把握,将作品的人物性格以及作品的精神理念传达给众人!

于是,林莹作为一个绝对的戏迷,她用自己对国粹的热爱,创作了《梅兰芳》这部真正意义上的“中国原创漫画”,而创作一部表现京剧魅力的漫画则是林莹最大的梦想。她曾在《梅之卷》的个人简介里如是说——“如果说人生就像一场戏,那自己扮演的角色究竟是什么呢?画漫画对我来说究竟是爱好还是职业或者只是一种生活的态度呢?创作《梅兰芳》的漫画,对我来说可以称得上是人生第二次重大变化……我希望这一次的改变会使我的人生更加充实。”

作为漫画,它所“唱”的是无声的京剧,它用黑与白的颜色,它用点线面“唱”出了梅兰芳的故事,是那么娓娓道来……第一次捧起这本漫画,心中开始泛起一丝丝涟漪,就像某个封存已久的领域,被轻轻触碰了一般,接着便不停地翻着这本漫画,捧着那油墨的香。合上《梅之卷》以后,心里最迫切的想要知道梅兰芳更多的故事,在《梅之卷》里,我似乎看到梅兰芳那深埋在根里对京剧的爱,那深沉的爱,在林莹的笔触里显得更为真切。有人说,看电影是声影相结合,不是能够更好的了解梅兰芳?但我却不这么觉得,或许是因为一开始对京剧的唱腔,我并不是很接受,所以我选择了以无声的方式来打开京剧的大门。但是,这并不妨碍故事所要传达给我的那份对民族文化与历史的追求,这便是漫画的“唱”,“唱”出了人物的情感,给人以更深刻的理解。

作为漫画,《梅兰芳》为了“唱”出更有意义的故事,即使是一部传记漫画,也需要一些虚构的情节来丰满故事,但这些虚构都是建立在事实基础之上的。虽然在漫画中大部分的情节并不会以过分史实的状态出现,但所有的情节都是有历史依据或事实蓝本的。基于这一点,慧心师哥是我看《梅兰芳》到现在非常在意,也很怜惜的人物。如林莹自己所说,慧心身上有很多旧社会艺人的悲惨命运,是一个浓缩了当时社会背景下黑暗面的人物。那样一个貌美少年,在那样的环境下逐渐堕落,他也愤怒,他也痛苦,但是却无法挣脱那个时代的枷锁,所以越到故事的后面,慧心身上更多了一份悲情,一份喊不出的悲鸣!究竟慧心最后的结局是什么,就让我们来期待林莹会给他一个怎样的了断吧。

意蕴之美

“唱”是京剧的最重要组成部分,然而“念”也不可或缺。“念”即“念白”,它与“唱”互相补充、配合,也是表达人物思想感情的重要艺术手段,“念白”都是经过艺术提炼的语言,具有节奏感和音乐性,铿锵悦耳,与“唱”互相协调,“唱”“念”合璧则为“歌”,在《梅兰芳》的漫画里,在形式上,跟众多日漫或是欧美动漫不同,更多的是写意,漫画可以说是抓神不重形,在反复研究和雕琢以后,以写意漫画的方式将梅兰芳的神韵提炼展现在漫画之中,此举正和“念”极为相似,在《梅兰芳》的漫画里,因对京剧热爱而“唱”出作品,并以经过提炼的艺术形象“念”诸于读者,给读者的内心带来更多震撼,成为作品中的“歌”。

记得,看过一个林莹的电视访问,当时梅兰芳文化艺术研究会副会长吴迎吴老先生认为漫画是躁的,但梅派的特点却是没有特点,具有一种返本美。这样看来,如何能够在这“躁”的漫画里“沉得住气”展现出梅兰芳这个人物,以及所在环境下的故事,就需要花更多的精力进行沉淀与提炼。这样的一个过程是渐进的,梅派的京剧表演艺术魅力是无法简单地用言语去形容,有别于京剧中的其他门派,梅派的艺术是一项广泛的艺术,对于这一些,林莹大概花了一年的时间去理解和研究,用了半年的时间画了一套画集,在这期间将所有的浮躁都沉下来,最终获得了梅葆玖的认可。

当然,作为漫画展开,该如何展开,这又花了好些时日去研究、雕琢。《梅兰芳》的漫画从旧时的连环画中获得启示和营养,最早的时候林莹曾考虑过画成连环画,但最终却因觉得违背了创作的初衷,选择了漫画的形式,而在创作的过程里,尽量地借鉴连环画的很多技法,因为林莹内心真正的渴望就是用漫画更多地体现中国传统文化的魅力。

至于讲故事的形式,当然也不是一蹴而就的,我们现在看到的《梅兰芳外传之再见梅兰芳》其实就是一个摸索的过程,一开始从张师长与陈师长的第三人称切入故事,也是一种尝试,作为第一个画的故事,一开始的时候有一些漫画中常有的轻松幽默,但是随着摸索的时日增多,慢慢地就有了一些心得,外传故事画到蓄须明志的部分时,林莹就已经开始比较能够掌握表现梅兰芳的心理了,正是这样的一个过程,才“念”出了现在这个精彩的故事!

视觉飨宴

“唱念做打”中的“做”即做功,是一种表演技巧,特指舞蹈化的形体动作,是戏曲有别于其他表演艺术的主要标志之一。“做”并不是一种纯技术性的表演,而是各具特点的内涵与表象,一举手一投足之间,既有内心的体验,又能通过外形加以表现,内外交融,得心应手。在《梅兰芳》的漫画里,应该说从画集开始,画中的“做”也相当精致,画中所有的细节都经过精雕细琢,每一个场景,每一套服装都花了十二分的精力去完成。光是前期就花了一年多的时间在研究准备上。而每一话要完成创作又必须花上将近一个月的时间。

面对生活化的剧情,或许还能轻松一些,只是作品中必须严谨真切地还原当时的道具细节,这又必须花上好长的时间去找资料,每个细节都必须去考证,有的时候为了描摹场景中的一套桌椅、一片砖瓦,为了确保其准确,翻阅上千页的资料以及影像资料更是不在话下。如果是涉及戏台上的细节,那就要花更多的精力和时间去准备,还有京剧专业方面的内容也会更加复杂,谈到作品首次刊登在杂志上和单行本推出的心情,林莹说兴奋开心、满足的心情肯定是有的,但是这样的心情很快就会被创作的压力赶走,为了准确地画出演员在表演某些复杂的身段与行头细节,必须对各种京剧剧目进行反复观赏和研究。在这套漫画传记里,所有戏台上的每一个细节都是花费了巨大精力去考证、临摹、领悟出来的,林莹说“具体到每一根线条,都有出处,绝不是随便乱画”。这样一个“做”的过程,对林莹来说永远都是“痛并快乐着”的事,从一张普通的白纸一笔一画地变成大干戏台、风流人物,每一丝墨迹都浸入着林莹的心血,这样过去的那些年岁画画中饱含着各种“痛”,但是每当画作完成,得到肯定与喜爱的时候,那样的“快乐”亦在滋养着林莹创作的热情。在《梅之卷》的后记中,林莹曾说“这种‘痛并快乐着’的体验,时刻提醒着我,自己画漫画的根本原因,是因为从心底热爱着漫画,它一直就是生活的一部分。”

这样的热情,加上对京剧的最真挚的热忱,才有了现在的《梅兰芳》。在那五凤冠上的珍珠点翠流光溢彩,八宝裙上的刺绣灿若云霞,林莹用其精湛的“做功”在绝妙的手绘技巧和完美的配色中,在考究的道具服饰和惟妙惟肖的人物里,构成这一出出精彩的戏。就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漫画家的画笔就好比演员的演技,只有不经过任何处理的原始效果才是最打动人的,所以我们才能够在画里看到那极致奢华的戏服背后宁静而沉稳的民族文化!

古今合璧

京剧四功五法里,“四功”的最后一功便是“打”,是戏曲形体动作的重要组成部分,它是一种传统武术的舞蹈化,也是生活中格斗场面的高度艺术提炼,就像《梅兰芳》也是一种“打”,是一种将传统艺术文化漫画化的“打”。

其实要将京剧题材和漫画相结合,这样的一“打”确实相当困难。在日本,这样题材的漫画,曾有人进行创作:一部是《武神戏曲》,在林莹看来,作为表现京剧艺术的作品,它是失败之作,对于京剧的了解几乎是外行人,尽管试图用少年漫画的套路写一部传奇色彩的故事,但却给人一种把这门严谨艺术当儿戏画出来的感觉,并不值得肯定;而另外一部《燕京伶人抄》的作者则是一个对中国文化甚至是连环画绘画等艺术都有研究的漫画家,而这部作品的创作态度是严谨和细致的,不过里面还是存在一些不准确的地方,但并不影响这部漫画本身的艺术价值。

只是京剧的博大精深,严谨充实,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完成,国外的漫画技术再先进,在京剧题材上,肯定不可能做到绝对的百分百严谨,我们姑且不谈论国外吧,在中国也少有漫画家去尝试。这样那样的原因,看起来是非常理所当然的,像是怎么能够用漫画这种新形式去表达这一份古老而含蓄的艺术内涵,这是一个问题,还有像是京剧道具服装的严谨考究对作者阅历与画工的考验,那也是一个问题,最后也是最关键的问题,如何能够将传统文化放出光彩并被老一辈艺术家接受,又如何能够让新时代的人们更易于接受,那也是一个挑战。面对这些,林莹并没有选择就此放弃,她花了能够完成更多作品,或者市侩一点说,能赚更多钱的机会,来潜心研究京剧,研究梅兰芳的故事,来完成这部漫画。尽管在刚开始画的时候,林莹也曾担忧年轻人能否接受,但在做资料收集以后,这样的担心就没有了,因为京剧是中国传统文化精华的凝练,而梅兰芳又恰恰是京剧艺术最美的体现,即使在中国文化最衰弱的近代,梅兰芳依旧用他的美征服世界。那么今天,林莹的漫画只要将这份“梅派”之美“打”出来,就没有理由被读者拒绝,如此璀璨的传统之美,必然能够“打”进人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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