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飘过的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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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

2021-08-27 11:0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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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可歆 网名,樵夫 内蒙古作家协会会员,内蒙古兴安盟作家协会副主席。

1982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先后在《草原》、《人民邮电报》、《芳草小说月刊》、《小品文选刊》、《华夏散文》、《鄂尔多斯》、《工人日报》、《市场报》、《中国商报》、《读书生活报》、《书缘》月刊、《青年文摘》等报刊上发表小说、诗、散文、随笔等各类文体作品200多件,五十万字。作品先后被选入延吉大学出版社出版的《精品散文》丛书和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的《网络文学精粹》丛书。从89年5月至90年2月《人民邮电报》开设专版和专栏,用10个月时间对他的小说创作进行了专题研讨。

作品曾获邮电部文学奖、《人民邮电报》全国邮电报刊优秀作品一、二等奖、江苏省第八届报纸副刊好作品奖等十多个奖项。2000年荣获兴安盟盟委、兴安盟行政公署颁发的90年代文学艺术创作成果奖。2007年出版小说集《最后的雪狼》。2011年合作创作电影《圣水奇缘》摄制完成。

苏和看到墙上一抹飘红的“拆”字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天已大亮,雪把整条街巷覆盖成炫白,雪不知是什么时候下的,什么时候停的,院墙上的“拆”字也不知什么时候写上去的。这一切在苏和的大脑中显得那样的不真实,就像昨晚那场酒也不很真实一样,他一直沉浸在迷离的状态中无法自拔。

苏和看到那个大大的“拆”字,气就往脑门上顶,他铁了心,坚决不能让他们拆掉自己的房子,坚决不能。谁要拆他的房子,他就和谁拼命。心里憋屈,他想朝着早晨清冷的冒着白烟的空气里骂上一句,可是一张嘴,就被一阵凉风给噎住了。

他知道,这“拆”字一定是昨晚有人偷偷写上去的,昨天晚上熊奇很晚了还无比张扬地开着那辆黑色的大奔停到他家门口,然后连拖带拽地把他从家中拖出来,塞进车里,仗义非常地拍拍他的肩膀说:给弟弟个面子,喝两口去。

苏和没有别的毛病,就是喜欢整两口,他的老婆娜仁托娅就是被他喝酒喝得崩溃了。每每看到苏和在外边喝酒,经常不按时回家,就来气,特别是看到朋友、同事都住上了宽敞明亮的楼房,而自己还委屈在苏和父母留下的破败灰暗的土房里,心里就憋闷得有些绝望。终于有一天,家里来了拆迁公司的人,她和拆迁公司的人谈得好好的,由于苏和与拆迁公司的老总认识,拆迁补偿谈的很顺利,就差签字了,可是当苏和喝得烂醉,被好几个人架着回来,苏和借着酒劲却把拆迁协议书撕碎了,也把娜仁托娅的努力和心撕碎了。她毅然决然地离开他,除非他给自己一个新家。

在苏和的生活中,有两样东西是不能丢的,一样是相机,他就是吃这口饭的,市文联创作组专业创作员。还有一样就是酒,说苏和贪酒,

有点不准确,苏和喜欢以酒会友,凭借豪爽的酒风很快就能和别人成为好朋友。这么多年他都是这样打拼的。特别是去牧区采风,只要带上两瓶酒,就会和牧民打成一片,不但吃住全解决了,还能找到好的摄影题材。

苏和被熊奇带到了一个名“海力斯台”的蒙餐厅,找了一个包间,熊奇将苏和按在椅子上,然后一挥手,阚丽丽就从门外闪进来,阚丽丽也不见外,叫了一声“苏大哥”就一屁股坐在了苏和的边上。阚丽丽打扮得很妖冶,坐下来时身体靠得很近,一种奇怪的体香裹挟着诱人的香水味向苏和阵阵袭来。按说苏和也是见过世面的人,美女也没少拍,可是自从娜仁托娅离开他之后,他的心变得很灰了,很少再注意漂亮女人。这回苏和同阚丽丽并肩坐着,他真有了一种久违了的眩晕的感觉。熊奇也不看他们,只管对着服务员大声的吆喝着,叫了一桌子的菜:手扒羊肉、羊肉肠、烤羊排,然后拧开瓶盖,把一瓶牛栏山二锅头三个人分了。熊奇举起杯,与苏和碰了一下,说:你是我大爷。然后一扬脖一杯酒下去了。苏和看到杯子太大,足有三两多酒,想张口说什么,还没等说出来,阚丽丽的纤纤玉手已经托住他端杯的手,帮他把一杯酒送进肚里,立刻有一股火从胸中涌上来,一直顺着嗓子涌到头顶,苏和一下子就晕了。

他知道熊奇是个人物,因为近年来小城改造中,大半个城区都是他拆的,他的公司受政府及房产部门授权委托,是独立运营的全市仅有的几家拆迁公司之一。很多开发商都是熊奇的客户,在多年的拆迁中,他几乎没遇到什么坎儿。苏和同熊奇认识是在一次酒会上,苏和作为文化人受邀参加了一个地产商举办的同城文化交流会,就是在那个酒会上,他认识了熊奇。熊奇听说苏和的摄影技术不错,当时就拍板,要买苏和的一幅摄影作品,张挂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后来熊奇真的就买下了一幅苏和多年以前拍的小城全貌的片子,那是一张俯瞰全景图,是苏和当时趁着清晨的霞光爬上城东的半拉山,借着早上微曦的晨光拍摄的。晨光中,城市凸凹有致地展现在镜头里,成了一幅难得的作品。熊奇当时拍板给他三万块钱,这三万块钱一下子把苏和给砸晕了。苏和内心充满了感激,又有一种莫名的惆怅,他一下子觉得自己和熊奇没在一个档次上,他知道这不该是一个文化人的想法,可是熊奇的盛气凌人让他拿着三万块钱,心里却堵了好几天。他和熊奇在气质上有难以愈合的地方,终于他们没有成为好朋友,虽然有时候,熊奇会在一些场合中,叫上苏和,但苏和一直无法产生一种亲近感。

第二杯酒是苏和倒的,他虽然有点晕,但他不想让熊奇瞧不起他,于是当他把冲到脑门的火压下去之后,他立刻抓起了桌边的一瓶二锅头,几下就旋开了盖,然后洒脱地把三个杯子斟满。在给阚丽丽倒酒的时候,阚丽丽杯子里还有一半的酒没喝完,苏和不依不饶起来,端起杯举过去逼近阚丽丽:干了,快,干了。阚丽丽朗声笑着,身体向苏和靠得更近了:苏哥,我是女生,你怎么不知道怜香惜玉呢。苏和把杯子往阚丽丽面前送了送:不行,男女平等。熊奇说:丽丽,你走一个给你苏哥做个样子。阚丽丽二话不说,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苏和把三个空杯又分别斟满了酒,为了表现豪爽,带头干了这杯,没想到阚丽丽却抓起酒杯,和大家碰了一下又一饮而尽。苏和不得不跟着干了第二杯,心想这酒喝得这个憋屈呵。放下杯子,苏和就更加眩晕了,眼前模糊一片,好似熊奇在酒桌上骂了他几句,又好像阚丽丽在笑话他装醉,接下来的事情他就再没记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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